苗劍提壺倒酒,苦笑道:“師兄數次提點,苗劍謹記在心。隻可惜我這一生,情仇難卻,身不由己啊。”
“倒是之前與師兄信中所說之事……”
“李長老恐怕心懷鬼胎,錢長老離宗之後,宗門可能會有變故,師兄也得謹慎些才是。”
“如若我在南澤能安定下來,便邀師兄同去南澤,總好過在這灶房。”
趙慶:……
其實灶房也不錯。
他說笑道:“還是不必了,師弟這運勢,我喝你這杯酒都得斟酌再三。”
苗劍也笑。
“也是,那師兄這些日子可要小心了。”
……
半個時辰後,天還未亮之時。
苗劍放下了手中的竹筷,麵露異色。
他從懷中摸出了丹霞宗弟子的令牌,其上的字樣已然是“外門苗劍”。
此刻,令牌上蕩起了陣陣靈韻。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微微皺眉,而後道:“師兄,法堂傳訊,我們得走了。”
趙慶動作一頓,微微點頭,與他共同碰杯,飲儘了杯中靈酒。
丁字排院的街道上。
趙慶攜手妻子,目送苗劍夫婦走向灶房。
繁星未儘,東方吐白。
苗劍停下腳步,側身回頭:“師兄曾問過,命若天定,我待如何。”
“若真孤星照命……”
“苗劍,不服。”
趙慶露出笑意,隻應了一字:“好。”
友人漸行漸遠,丁字末號院的院門也緩緩閉合。
……
白露收殘月,清風散曉霞。
一道流光自丹霞宗上空升起,直奔南澤。
流光劃破雲霞,宛若昨夜尚未消儘的星榆。
而雲霞之下,小院中。
王姝月收拾著院中的狼藉,說道:“夫君好像興致不高?”
趙慶笑笑搖頭,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也上手幫著妻子打理家院。
“沒事。”
“隻是有些感慨而已,苗劍夫婦也算你我共同結識,他們這一走,恐怕再無相見之日了。”
王姝月涮洗手帕的動作一頓。
“夫君何出此言?”
趙慶遠遠看了一眼消失在天際的流光。
“之前我在血衣樓得到消息,錢長老似有投敵的意圖。”
“近日來種種跡象,無不佐證了這一事,苗劍以後應該是四象門的弟子了。”
嬌妻放下手帕,沉思著走到趙慶身邊,輕輕按捏肩頸。
溫柔說道:“世事多變,若有緣,終會再見。”
趙慶微微點頭,詫異道:“你似乎沒有把握到重點?”
王姝月掩口輕笑,而後踮起腳尖在丈夫耳邊輕語道。
“不管是宗門還是長老,跟姝月又沒什麼乾係。”
“丹霞宗也好,四象門也罷。隻要能和夫君在一起,哪怕是到鄉野跪地行乞,姝月也心甘情願。”
聽著身後溫婉的傾訴,感受到耳畔傳來濕熱的鼻息,趙慶一時間心猿意馬。
他轉身看向嬌妻,雙手捧起眼前微紅的俏臉。
“姝月酒宴上吃飽了嗎?”
王姝月瞬間明悟,耳根通紅。
她借著酒意上湧,繃緊了身體貼在丈夫身前......
少女踮起腳尖,雙額相印,香舌輕抿紅唇,眸光輕挑。
“沒吃飽,姝月想喝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