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明白,自己走過的每一步,日後都會鑄就是非之果。”
“苗劍,柳盼,孫連城……清歡,姝月,太多人了。”
“你總以為青影在影響著楚國的氣運,影響著你的際遇……殊不知,你自身同樣是蕩起漣漪的一塊碎石。”
“柳盼本是攬仙鎮一木匠之女,但被你和清歡插手之後,她便已經化作了不可琢磨的一部分。”
“你同樣鑄就了他人的因果與命數,卻不自知。“
……
“呼……”
趙慶微微歎氣,而後點頭。
“如此說來,每個人都在互相影響著,此間的諸因,便是日後的是非之果。”
少女明眸像是兩輪彎月,輕盈笑道:“對呀!”
“我也是,你也是,為何糾結是非對錯,修為境界?”
“邪修屠戮凡俗,是惡行,但不一定食得惡果。清歡憐愛紅塵,是善舉,卻也掀起了日後諸多是非。”
司禾側身凝眸,與趙慶對視。
“你要明白,世間本無善惡是非,僅有陰陽交疊。”
“此間種種紛亂,因果交錯縱橫,善惡分作兩麵,不過是世人自身的枷鎖。”
趙慶似懂非懂,隻覺得近在眼的櫻唇與瓊鼻,似乎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即便輕盈的鼻息與低語就在身邊,即便蕩漾的白發散落在自己肩頭。
即便是……司禾的纖腰被自己環抱。
但他卻感覺到了——兩人處在不同的世界。
眼前女子的眉與眼,心與念,每一筆都是歲月的痕跡,以壽元為天賦的乘黃,看過了太多世事紛擾……
自己所見的可人嬌俏之相,不過是其排解苦悶的一種方式……而已。
“不!”
司禾的陰華蕩至神魂,其心念傳徹而來。
“你我心念相通,我們之間……並無任何阻隔。”
“不要再去想了,因果之妙並非你所能窺探,隻需記得……今日之因,他日之果,無悔便可。”
乘黃的陰華不再震蕩。
她轉而開口輕語:“因果與命數,皆是虛妄。”
“你行走此生,事事無悔,即便日後鑄下惡果,又能如何?”
……
冷月如霜,夜風帶走了枯黃的落葉。
趙慶閉上了雙目,不再去胡思亂想。
因為他發現……司禾是真的話癆。
可能是因為在山上自閉太久了……隻要自己稍稍有一點念頭,她便會開始長篇大論。
“所以……”
趙慶將話題拉回正軌。
“太阿印還給不給我了?”
司禾:……
少女明眸閃爍,睫毛輕輕扇動……
“此印雖然對你大有裨益,但其中也蘊藏了莫大的因果……你若不怕困擾,我便將之交給你。”
趙慶沉思片刻,反問道:“你不給我……以後怎麼能有機會離開壽雲山?”
他已然稍稍明白了司禾的想法。
她要通過神道香火的方式,嘗試脫離壽雲山上的封印。
雖然並不清楚是怎樣的操作流程……
但是太阿印,真的很香。
單單是護持命宮這一點,便已經抵得過千言萬語,根本不用多加考慮。
此刻,司禾美眸微眯。
其靈動的瞳孔之中有一方古印閃爍不定。
“保得你命魂不滅,修行有成之後為司幽開國,可能做到?”
趙慶低聲問道:“要什麼境界才能做到?”
司禾螓首輕搖。
“應當不難,楚國也才七百年,我等得起。”
“隻不過……想要使得我真身脫離壽雲山,可能有些波折。”
有些波折?
趙慶毫不在意。
畢竟開國一事,自己可能幾百年都做不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眼下的好處眼下先拿。
況且司禾也是想要把太阿印交給自己的……
少女輕輕抿唇,而後側身輕語道:“看著我。”
趙慶旋即瞪大了眼睛與之對視。
嗡!
霎時間,風月具寂。
神魂之中傳來劇烈的震顫,那道屬於司禾的陰華開始逸散極為獨特的氣息。
而趙慶也從司禾的雙眸之中,看到了那方神異的古印,看到了哪一座巍峨的山嶽……
這太阿印,竟然不是實物!
而是存在於心念神魂之中!
此刻,趙慶隻感覺眼前的山嶽越發壯大,自司禾的明眸之中緩緩消逝……
“且予你保命用吧。”
“日後若能證得一座神道皇朝,可憑此印點化山河之靈,仙神同修……”
轟隆隆!
耳邊的輕語變得模糊,撕裂神魂的劇痛傳徹周身,趙慶隻感覺到有一道神異的氣息衝入了自己身體之中,顯得躁動不安,像是要將自己的神魂撕成碎片。
即便是神識也無法抑製那股躁動,甚至根本無法清晰感知其存在!
正當此時,那一道不屬於自己的陰華蕩起漣漪,瞬間撫平了他體內的一切紛亂。
咚!
隻聽得一聲沉悶的聲響之後,趙慶再次內視己身,卻發現有一枚小印的虛影,落在了自己的道基之上,正輕盈震蕩不止!
它……好像能夠感知到司禾的陰華。
趙慶心中瞬間升起明悟,這太阿印……好像隻認司禾。
一具溫軟的嬌軀貼合,趙慶瞬間繃緊了精神。
回神之間,司禾已然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刹那。
趙慶周身的氣血翻騰難止,鼻息漸漸變得沉重。
實在是……司禾的擁抱,來的太過突兀。
一種從未體悟過的感覺傳徹靈魂深處。
緊張,猶豫,畏懼,刺激。
這……
可是化神!
真正的化神,楚國最大的爹!
趙慶看著眼前的輕笑的俏顏,他此刻似是失去了魂魄,整個人都宕機了。
旖旎的月華之下,稍顯呆滯的眸子與少女促狹的明眸對視。
夜風,輕輕掀起散亂的發絲。
良久之後,趙慶回過神來,抬手將少女櫻唇之上的糕點碎屑抹去。
司禾的明眸上下打量著趙慶。
輕聲道:“我有兩件道兵,除卻太阿印之外,還有一件伴生至寶。”
“想不想看看?”
看看?
趙慶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
到底是什麼樣的伴生至寶,能讓司禾變得如此俏皮……
他不由想到……自己好像也有一件伴生至寶,能駕馭清歡和姝月,就連曉怡都愛不釋手。
“戚!~”
司禾感知到男子旖旎的心念,不由輕笑一聲。
“在我後頸,你可以觸及。”
在後頸……
趙慶猶豫一瞬,抓住了機會,抬手環抱司禾,輕輕撫摸她白發之下的頸骨。
有些溫熱,有些骨感。
好像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
趙慶不假思索,直接輕輕按動少女的螓首,想要與她再簡單接個吻……
但卻陡然察覺到,眼前的俏顏好像有些模糊,原本逸散周身的磅礴血氣開始緩緩消退!
自己……這是怎麼了?
耳畔傳來輕幽幽的囈語:“那是一對短刀,可斬人歲月壽元。”
“即便是我極力控製,你抱我一夜……”
“至少損失十年壽元。”
轟隆隆!
司禾的輕語宛若一聲驚雷,回蕩在趙慶心神之中。
司禾的伴生至寶,一對刀!
抱一夜十年壽元!
我特麼的!
趙慶氣急敗壞,皺眉道:“不碰它也會損失壽元?”
少女抬手撐起精巧的秀頜,答道:“我說的便是不碰它……若是碰它,一夜至少損失三十年壽元。”
“你想與我共行魚水……做好準備了嗎?”
趙慶:……
他麵露疑惑之色,本能感覺司禾是在胡扯,自己的刀自己怎麼可能控製不住?
這分明就是不給睡嘛?
好吧……
他默默點頭:“那先來一夜試試?”
……
少女白發輕蕩,搖頭道:“算了,給你看看吧……”
下一瞬,趙慶瞪大了雙眸。
隻見少女坐在他身邊,輕解肩上絲扣……一抹白皙的香肩顯露。
而後!
那身衣裙便散落在地上,被夜風吹動著飄向遠山。
一道嬌小的雪影顯露在夜色之中,窩在了趙慶懷裡。
……
那是一隻小狐,通體雪白的毛發極為順滑,其頸部修長,頭上生了兩隻短小可人的角……
一雙靈動狹長的眸子中,滿是捉弄之色。
趙慶:……
對不起,我不想看了……快特麼變回來!
腦海中,司禾的心念傳遞。
“我……累了。”
片刻之後……
趙慶凝視著窩在自己身上沉睡的小狐,陷入了沉思。
這麼小一隻,怎麼騎?
呃……
要抱著她睡覺嗎?
趙慶思索間,伸手輕輕觸碰小狐的身體,傳來的觸感極為絲滑柔順……
但趙慶一想到自己方才和一隻乘黃接過吻,心中總有中異樣的感覺。
並非難以接受……
如果司禾化形之後的話,親一口少活三天他都願意。
但是現在……
趙慶沉默著將小狐抱在了懷裡,緩緩將手伸向她頭上的兩隻小角……
這,應當就是司禾說的伴生至寶了。
一對能夠斬人壽元的短刀!
果真那麼神異嗎?
趙慶對此表示不信。
話說狐娘的方向盤……摸起來不知是什麼感覺。
青石堆砌的小院中,落葉追趕著夜風奔走,傳出沙沙聲響。
一位男子靠坐在院中,指尖第一次觸及了乘黃的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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