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經常帶我回來看看。”
西海湧來巨浪,拍打在崖壁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郎。”
趙慶低頭凝望女子,輕聲複述。
“好,我會經常帶你回來。”
“哼!”
司禾輕笑一聲,這位滿是神性的大祭司,似乎也沾染了一些俏皮。
“你沒有那麼多壽元消耗。”
她轉而調整姿勢,安逸的窩在男子懷中,幽幽道:“剛到壽元山的時候,我還有些疑惑……”
“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男人,喚作丈夫?”
不叫丈夫叫什麼?
趙慶笑而不語,輕撫懷中白發,聽司禾講著她的故事。
女子笑道:“丈夫就是一丈之夫啊!”
“山海便有座丈夫國,與女子國分列巫鹹南北,咫尺天涯遙不能望。”
“丈夫國隻有男人,生的也極為高大,身高足有丈許,即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是三尺落地,不同尋常。”
趙慶緩緩點頭。
原來是這樣……一丈之夫,怎麼也得有三米高了。
下一刻,他疑惑道:“丈夫國都是男人,如何生下嬰兒?”
聽聞此言,司禾美眸輕輕扇動:“你覺得呢?”
趙慶旋即陷入沉默。
他轉而道:“郎……”
“你讓我帶幾頭狼回壽雲山,莫不是太過想我?”
司禾美眸一翻:“你倒是會自作多情。”
她緩緩道:“我們是同樣的人,對於曉怡而言,我們是天外來客。”
“或許那個世界有很多遊人,但我隻遇見了你。”
女子的玉手輕輕攀附,將有力的臂膀攬入懷中。
“即便你如今隻是築基境界。”
“但我等得起,我不缺時間,不缺壽元……”
“修為再高又有何意義?”
這位太阿神明,似是與那位愛笑的少女緩緩交融在一起,美眸間多了一絲促狹,少了一些清冷。
“嗯……反正沒有我修為高。”
趙慶:……
火光中的肉食泛起油光,一股奇異香氣被海風吹散。
女子纖手輕揮,將其一分為二,直接握起一條後腿慢慢啃食。
咬下一口後,她又將手中的獸腿遞過:“也隻能嘗嘗味道了,倒是和鹿肉有些相似。”
司禾朱唇之畔沾染了些許油腥,在月下映出點點光亮。
趙慶接過獸腿,另一隻手在女子臉上輕輕抹去油腥……凝香雪肌入手冰涼。
女子美眸宛若幽深寒潭,靜靜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讓你喊我主人,是否會覺得心中有些不適?”
啊!?
趙慶看著眼前認真的容顏,大腦瞬間宕機。
他還沒有開口,女子便微微傾身又道:“如若我沒有仙道修為在身,你是否還會每年到壽雲山看我?”
她煙眉間閃過思索之色,感受到了趙慶的心念,不由露出幾分笑意。
“如若我重獲自由,想回山海,你便失去了庇護。”
“若我離開,你是否會念起我?”
眼前的女子失去了那股神性,美眸中滿是秋波蕩漾。
“趙慶。”司禾輕聲道。
趙慶微微頷首:“我在聽。”
司禾幽幽道:“你全家都在血衣的庇護之下生存,如若有一天我與青影反目,你怎麼辦?”
聽聞此言,趙慶一時無言以對。
他仔細思索片刻,緩聲道:“至少小姨姝月和清歡,要有安穩的置身之所,若無後顧之憂,我帶她們跟在你身邊。”
女子煙眉輕挑,抬手啃食手中的獸腿,油腥沾染了白發。
她含糊道:“若有後顧之憂呢?”
月下的女子白發淩亂,油腥沾染之間使得其顯露幾分魅意。
“若你心有顧慮,我可以將你的精魄還給你。”
趙慶沉默良久。
輕聲道:“我……不認識青影啊,為什麼要幫她?”
司禾雙眸之間閃過幾分妖異,似是有一瞬化作了豎瞳。
她望向西海輕笑道:“心念交融,本就是最極致的雙修之道了……”
“不過,主人今日甚是歡愉。”
她雲袖輕揮,將火光扇的更盛,瞬間彌漫了整個山巔。
“走進去。”
趙慶不假思索,瞬間跨入了司禾的神火之中。
有力的藕臂攀來,將他按倒在地上。
身下是熾熱的山石,狌狌留下的油腥,焦黑脆弱的草燼。
眼前是熊熊神道烈火,但卻並未感到太多的灼意,甚至有些微暖,但鼻息之間的燥感卻與尋常無二。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身上的麻衣化作灰燼消逝。
眼前的女子一步跨出,雲袍水袖隨著夜風蕩入西海之中。
隻留下淩亂白發下的玲瓏玉體,在神火的籠罩中隱現。
司禾輕輕俯身,纖手勾起趙慶的下頜,妖異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調笑:“即便是狼,也是一隻小奶狼。”
趙慶心神震顫,看著眼前這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毫無保留的於眼前展現,而且……兩人處於升騰神火之中。
他伸手去抹火光中的那一抹油腥,卻被女子抬手擋開。
她美眸間滿是輕挑之意。
“我是神,也是……妖。”
司禾猛然俯身,將趙慶按在地上深吻,通過心念傳出言語:“我是妖啊……”
“你的精魄落入妖獸手中,隻能沉淪。”
妖異的豎瞳緩緩閉闔,女子螓首高高仰起。
神明墜入塵埃,沾染了油腥與草燼。
幽暗的汪洋映照著山火,白發在其中……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