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臥底竟是我自己!?(2 / 2)

則是看著眼前緩緩浮現的麵板陷入了沉思。

【顧清歡】

【休戚與共】

……

我特麼的不能是臥底吧!?

這些天下行走找的,竟是我自己!?

這奇異的虛擬麵板,能夠影響自己的資質,甚至給姝月加一道雷靈根。

不是老僧口中的天道殘片,還特麼能是什麼東西!?

一念及此,趙慶轉頭默默打量著禪房中的布置。

他突然覺得這禪房還挺講究的,木案木椅,蒲團香爐,都很符合自己的審美,一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

司禾深深注視著眼前的僧人。

這位煉虛境界的修士,七百年前的菩提行走。

如果她所料不錯……道信應該是找到了一枚天道殘片。

女子沒由來的露出了些許笑容,有些嘲弄,有些輕佻。

“道信方丈,敢問何為善,何為惡,何為正

,何為邪?”

老僧默默撚動珠串,渾濁的雙眸側目望向傾倒的香爐,閉目的燭龍銅像。

咚咚咚。

禪房外有敲門聲響起,是方才的小沙彌取粥食送來了。

“方丈,粥菜取來了。”

老僧整理了一下自己破舊的衣袖,笑聲傳出。

“慧廣,進來吧。”

小和尚推門而入,而後看著眼前這道白發虛影愣在了原地。

他手中的木案上有三碗清粥,三碟小菜。

但方丈的禪房裡卻有四個人……如果這道宛若神明的虛影也算人的話。

他先是驚愕禪房裡出多一個人的事情。

而後才反應過來,這位白發女子存在的方式竟是如此不可思議!

“方、方丈……隻取了三碗。”慧廣腳步僵硬,緩緩放下餐案顫聲道。

老和尚笑著搖頭,示意慧廣離開禪房。

他正襟危坐,木案上的一粥一菜便被傳渡到了身前。

另外兩份則是到了趙慶和顧清歡身前,司禾是香火顯化,根本不能吃東西。

這位煉虛境界的修士,竟然也如同凡人一般,每天跟著寺院的僧人吃飯撞鐘。

他自顧自的用破袖擦了擦竹筷,而後便夾菜入口,似乎是變了個人。

趙慶更是直接擺爛了,直接就帶著清歡吃早飯,臥底就臥底吧!

“呼嚕嚕……”

道信雙眸輕闔,慢條斯理的享受著滾燙的清粥。

咽下一口之後才抬頭對上那位白發女子。

“這寺院之中,儘是孤寡殘民,便是善,是正。”

司禾坐在桌案上,修長的玉腿交錯,傾身看著眼前吃飯的老人。

她笑道:“你屠了苗家滿門,便是惡,是邪。”

聽到司禾的笑聲,趙慶和顧清歡皆是為之一怔。

兩人緩緩抬頭看向那位麵目慈祥的老方丈,收留孤殘的悲憫行走……

苗家,竟然是他屠的?

趙慶心思如電光急轉,在長生劍秘境一事中,據清嬈的推測,很明顯的少了一位關鍵人物。

他們一直諱莫如深,都以為是布下九耀天封印之人乾的。

趙慶甚至一度思考該如何對清歡講這件事,她養了半年的小姑娘,一劍便屠了數百無辜之人。

可如果楚國還有第二個人……

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老僧臉上的笑意更勝了幾分,似是對自己做過的事極為感慨。

趙慶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

在陳長生之前進入秘境,結識沈俗,取走如意劍,剝魂煉魄。

這位七百年前的菩提行走,都能夠做到。

楚國離國更是他當年的布道之地!

此地若有遺跡秘境,他應當能夠洞悉,甚至是七百年前就已經見過沈俗!

可是……為什麼?

青影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趙慶心中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想先遠離這個二五仔……

司禾倒是對這老僧沒什麼懼怕,甚至有些想多跟他說說話。

她笑道:“如意劍,是一枚天道殘片?”

道信夾著竹筷的手稍稍停頓。

“是,道劫之前一直在如意仙宗宗主身邊,道劫之後在劍陣秘境之中,沈俗殘魂手裡。”

“哎……”

他緩緩放下竹筷。

“我與沈俗早有約定,助她煉一柄魔劍。”

司禾靠在桌案上,皓腕撐著螓首自言自語:“你這個天下行走不是應該收集殘片,上交菩提樓?”

“為何反倒將這殘片賦予神魂,依仇怨而行世?”

道信雙眸閉合,默默撚動念珠,保持沉默。

司禾又道:“玉京十二樓對天道殘片是何態度,趕儘殺絕,還是收為己用?”

老僧依舊沉默不語。

“血衣樓主就在苗劍身邊,她在乾什麼?”

終於……

道信緩緩睜開了渾濁的雙眸。

“道劫滅世,補全天道何其之難?”

“不如破滅天道,那柄劍……是斬天之劍。”

他苦歎道:“隻是嘗試罷了,至於血衣樓主,如此行徑自然是受她指點。”

“如今想來……以天道斬滅天道,無異於癡人說夢。”

司禾輕輕頷首,美眸橫斜掃過趙慶,旋即不再多問。

道信注視著白發女子,輕聲道:“依前輩看,老僧屠滅苗家,是善是惡?”

司禾笑而不語。

老和尚自說自話:“善者,道劫滅世,老僧為全天下修士之貪欲,屠戮百人而已。”

“惡者,苗家無辜,老僧為全一己之私念,屠戮百人之眾。”

“敢問,以百人性命,易天下修士萬世傳承,可行否?”

他目光掃過司禾,在趙慶身上停留,最後看向顧清歡。

“可行否?”

清歡默默低頭,不言不語。

司禾輕笑道:“萬年之後究竟如何,與苗劍何關?與道

信何關?”

道信也笑:“老僧屠戮苗家,與前輩何關?”

白發女子暗罵一聲,沒有回應他。

畢竟她此刻依憑的是白馬寺香火演化,沒必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懟這和尚。

她隻是在嘗試著尋找一些喜怒哀樂,撿回自己的情欲悲歡。

道信笑著笑著,神情漸漸落寞。

他拿起木案上的燭龍銅像,扶起傾倒的香爐……

“燭龍大神力挽天傾,開九幽之國,渡億萬亡魂。”

“於九幽之民而言,自是大善。”

“然燭龍左右晝夜明晦,息風吹雪,所害的生靈又豈止千萬?”

“豈非大惡?”

老人重新取出三株立香點燃,插在香爐之中。

背對三人繼續道。

“前輩所言在理。”

“道信明悟之時,卻悔之晚矣。”

“隻得自囚賀陽山,救助一些孤寡殘民。”

“以百人性命,易天下修士萬世傳承,道信無能為力。”

“然以百人性命,易天水郡再無地動天災,老僧已經在做了。”

“玉京有玉京的道,菩提有菩提的道,我也有我的道。”

“玉京代代天下行走,所為不過是尋己之道,求天之道。”

“白馬寺,道信。”

“三位施主,慧廣帶你們去見清辭。”

司禾美眸扇動,問出了最後一句:“泰山之屬,哪一界?”

“第五界,夏皇。”

“第六界,山海。”

“道信該下山去施粥了,恕不能多陪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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