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一次通往冥殤的傳渡陣,二十塊上品靈石。”
“道友也可等候其他修士,與諸位共同承擔花費……”
絕雲城極南,恢弘浩大的陣台之上,密密麻麻的靈紋被皎月映著,顯得神妙非常。
眼前輪值陣法的是一位築基女修,此刻還要繼續講述如何能夠更劃算……不過卻被趙慶直接打斷製止了。
他們是過去打仗的,又不是去旅遊的,哪有功夫等人一起拚車。
“多謝道友提點,直接開啟便好。”
他直接將二十塊上品靈石交付,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眼神。
女修稍稍猶豫,對趙慶浪費靈石的行徑感到十分惋惜。
“那諸位在陣台之上稍待,我去喚長老開啟陣法。”
……
等到女修離開之後,白婉秋才笑著解釋道:“絕雲城的傳渡陣歸屬三宗共同執掌,他們按一定的時日交替陣盤,輪流賺取其中的靈石利潤。”
眾人各自點頭,都沒有開口說話,權當是拓展了一番眼界。
如果是數十位修士一起傳渡的話,二十塊上品靈石,其實也不算太多……
就是二十萬嘛!
趙慶握著小姨的手腕,安靜站在陣台上等待著。
耳邊響起小姨的神識傳音:“是否覺得還是咱們永寧州自在?”
“總要出來走走看看不是?”趙慶輕笑回應。
說實話,他也感覺還是楚國好。
一兩萬靈石就夠得上尋常築基整年的花銷了,他在鬆山當駐守的時候,一年也才拿六七萬靈石。
可這趟出門,人還沒到冥殤州呢……
光路費就特麼花了五六十萬。
雖然節省了大量的時間,但這段日子出門在外,哪哪都得花錢。
而且大家都是來幫忙的,各項花費肯定是由他全包全攬。
特奶奶的!
以前還覺得幾百萬靈石能花一輩子,血神峰承諾的好處實在太多太多了……
現在一看,這多個屁啊!
腦海中陰華輕蕩,司禾笑道:“有沒有可能,是你打開的方式不對?”
“正常情況築基修士搭個飛舟,再拚個車一起傳渡,也花不了多少錢。”
趙慶:???
他默默感受腦海中的畫麵,清歡還倚在姝月懷裡抽泣,不過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就習慣了。
清歡是個淚美人,雖然平時都是笑盈盈的,可一旦情緒波動就會哭的梨花帶雨……
趙慶壓下繁雜心緒,儘量讓自己輕鬆一些,在心中默念道:“我特麼出來殺人,還得等個滴滴拚車唄?”
正當此刻,耳邊傳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嗡鳴之聲。
泥丸宮震蕩不止,幾乎能夠撕裂神魂的不適感籠罩而來。
龐雜神妙的陣紋在周圍閃爍不定,幾人相互對視,各自收起了心思等待著迎接新的景象。
千幻州到冥殤不知多少萬裡,尋常靈舟至少也要數十天才能抵達,而傳渡陣頃刻便能將人與物送過去……
這種跨越浩瀚天地的傳渡,所帶來的不適感就連劉子敬都難以忽視。
小姨美眸微凝,被趙慶緊握的皓腕輕輕扭動,而後翻轉將自己的青蔥纖指與手掌穿插,兩人十指緊緊相扣。
趙慶也沒再和司禾閒聊拌嘴。
他屏息靜氣,另一隻手遞過了小巧的玉舟交給小姨。
這是陸青留下的那件靈寶,能夠化作數千丈的飛舟用來庇護己身,尋常金丹修士三五道術法根本無法撼動其上的陣刻。
——效果遠比一次性的護身符籙強大的多,而且能留能跑,速度也是尋常靈舟的數倍不止。
這東西自然是要放在曉怡手裡,他可不想清歡翻車之後,小姨接著翻車。
周曉怡輕盈一笑,明白自己男人的心思,任由對方將玉舟置入她的儲物戒中。
不知不覺間,遠處的皎月星輝與近前的繁妙陣紋,皆儘定格。
一片片晶瑩的雪花飄飄灑灑,呼嘯的寒風蹂躪曉怡的烏發,在耳邊淩亂狂舞。
周遭通天徹地的靈紋開始明滅不定,漸漸化作虛無。
眼前的世界變成了遼闊無垠的冰川,一眼望不到儘頭,夜空中十七顆星辰依舊璀璨,紛紛揚揚的飛雪在月光之下顯得分外晶瑩。
冥殤州,景國!
這是一個佇立於冰川之上的國度,小姨早就整理好了孔陽搜尋來的信息,心中已有預案。
趙慶環視陣台周圍,隻有一座孤零零的石閣佇立,應該是有人在這裡守著傳渡陣免遭破壞。
“先找地方落腳吧。”
“去穹川澗?”
他低聲言語著,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白婉秋。
雖然小姨早就做出了預案,但畢竟也隻是憑借各種消息做出的規劃,可能隨時都需要更改。
但在這之前……
趙慶堅信自己還有一位幫手,茶爹會不會突然出現?
白婉秋應該是最清楚的。
此刻,這位金丹境的天香女子回望趙慶,調笑道:“看我做什麼?”
“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們跟著你。”
趙慶:……
怎麼會有人當了臥底還嘴硬呢?
他轉而望向劉子敬,見對方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之後,便直接取出了杏黃小舟,帶眾人衝入了漫天飛雪之中。
孔陽站在靈舟邊緣,默默分辨著周遭景象,與手中的玉刻一一對應,確保他們這群人還在規劃的行程之內。
而且作為一個翠鴛弟子,他隨時都在動用自身的人脈,儘量抹去或是遮掩他們的行程與痕跡。
如今到了冥殤,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壓抑緊張。
“景國是冥殤州與修遠州的交界處,永凍冰川幾乎存在了數千年之久。”劉子敬罕見開口,顯然他也做了些準備。
“穹川澗的血衣樓,咱們最好還是先不去為妙。”
趙慶輕輕點頭,駕馭著靈舟飛往冰川更深處。
冥殤第一站,大景穹川澗!
那是一處亙古長存的冰澗,也是景國最大的修士聚集地。
依小姨和孔陽的討論,至少要先在冥殤安穩落腳,而後花費時間收集梁卿最近的動向,再做出周密計劃。
在這之前,血衣商坊肯定是不能去的。
雖說他們一行中有四位血衣弟子,但梁卿也是血衣的人,難保不會走漏風聲或是出什麼差錯。
至少現在他們在暗處,能蟄伏不動尋找機會。
……
穹川澗。
一望無際的蒼茫冰川於此處斷裂,風雪之中的斷冰晶瑩剔透,宛若一塊塊崩碎的琉璃盞。
深澗之下是另一片雪白的大地,黝青的石岩經曆千年風雪,一眼望去滿是斑駁歲月留下的刻痕。
高低林立的樓閣宅院錯落分布,在澗下好似一條蔓延蟄伏的長龍。
趙慶一行便如同尋常的散修一般,在此地購置了宅院,用以安身。
在這風雪飄搖的深澗之中,似乎人與人之間都變得冷漠了一些,入目所見隻有偶爾掠過的靈舟,除此之外便是一成不變的皚皚白雪。
穹川澗極南。
一座孤零零的宅院幾乎遊離在整個坊市之外,而且此地靈氣較為稀薄,很少有修士租住……更不用說購下。
白婉秋站在院中長袖輕揮,便有濃鬱的異香彌漫開來,能驅散臨近的低階妖獸——如果有的話。
各種阻擋神識隔絕靈氣的陣法,自然也早已布置妥當。
這些都不用趙慶動手,畢竟有兩個經驗豐富的金丹大佬跟著,偶爾有遺漏疏忽之處師兄師姐都會幫忙修正。
宅院共有六間修行靜室,除卻趙慶和小姨擠在一起之外,其他人各占了一間。
大家並沒有湊在一起再做商討,隻等著孔陽慢慢查探梁卿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