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我在考慮……(1 / 2)

隨著趙慶摘下了梁卿的頭顱,紅檸唇角的笑意也緩緩收斂,沾滿了血汙的容顏之上,神情顯得有些呆滯。

窗外風雪飄搖,殘陽赤紅。

無頭屍身依舊背負雙手而立,飛濺的鮮血落在青龍壁刻之上,似是使得那雙血瞳更為妖異了幾分。

趙慶撤去了幻法,神色平靜。

他再次掃過手中蕩漾的頭顱,那張滿是陰翳的臉上……帶著一絲狠厲而不屑笑意。

一瞬間,繁妙詭秘的陣紋通天徹地,自層雪遮掩的基石之下而起,將整個血衣樓封印在了其中。

磅礴的靈氣倒卷而來,恐怖的威壓使得飛雪與寒風都停滯了一瞬。

暗青巨城之中,劉子敬駕馭的白玉飛舟緩緩沉浮。

在飛舟之側,五道身影瞬息而至,是守在城中的那兩位元嬰與三位金丹……鄭林江也赫然在列。

隻不過這五人沒再有任何動作,隻是阻下了劉子敬傾瀉的威壓與靈力。

不是他們有意留手。

而是……夜幕未至,便有一顆星辰隱現於赤霞深處。

一襲墨紗被寒風卷動著,自蒼茫冰川之上起起伏伏,而後又被那道星辰勾勒出了玲瓏曲線……

妖嬈女子最終站在了玉舟儘頭,側顏之上的蓮印流轉詭異光華——清嬈並沒有理會身前的五位玉京修士,而是一雙美眸默默凝望著被陣法封印的血衣樓,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座封陣不是紅塵之物,也不是血衣之物,更不是碎星樓的陣法……

九劍聖地,絕仙圖!

即便是元嬰入內,都難以再有機會離開了。

這是一道殺陣,更是一道困陣,陣外的人進不去,陣裡的人出不來……觸陣即死、神魂俱滅。

此刻,已經有不知多少修士想要踏出血衣樓,殞命於殺意內斂的繁奧陣紋之下。

無聲無息,萬籟俱寂。

赤紅的晚霞布滿了長空,風雪更急了。

……

青龍壁刻之下,紅檸失神一瞬之後,轉而露出了更為燦爛的笑顏,隻不過其中多了幾許無奈與懊悔。

她水眸掃過眼前的屍身與窗外的陣紋,望向趙慶低聲道:“怪我了。”

“不怪你。”

趙慶輕聲安撫,神情愈發凝重,將梁卿的頭顱收起之後,抬手緩緩取下了屍身之上並未發力的……裂嬰咒。

這道足以滅殺修士本命元嬰的符籙,竟隻是燃儘了周遭靈氣,並未對梁卿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符籙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梁卿。

紅檸所有的安排也都沒有問題,與小姨趙慶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

梁卿之死,出乎意料的順利。

他身邊貼身守護的鄭林江,被輕而易舉的騙離了此地。

這位築基九層的血衣弟子,也沒有任何防備的……就被趙慶一劍梟首。

裂嬰咒如期而至,在其元嬰逃遁之前便鎮在了屍身之上。

但……他的元嬰卻並沒有反撲,更沒有逃離。

裂嬰咒,打空了!

在趙慶一行人所有的準備之中,殺梁卿需要三步。

首先要使守在他身邊的幫手離開,他們做到了。

而後將梁卿直接抹殺,他們也做到了……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做到了。

最後,需要在其元嬰逃遁之前,以裂嬰咒將之絞殺……

趙慶與紅檸四目相對,無需言語便明白了眼下的境況。

梁卿的元嬰,根本不在他的身體之內!

如若是尋常的元嬰修士,本命元嬰自當鎮守命宮才對,但梁卿這個奪舍重修的人卻有些不同。

他好像很慫。

慫到元嬰和身體,一直都是分離開的,隻有借助本命元嬰修行之時,才會鎮回命宮。

趙慶深深呼吸,一手虛握將那柄無形之劍持在身側,另一隻手緊緊抓著紅檸的手腕,等待著異變的來臨。

小姨和白婉秋在一起,應當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

而這籠罩了整個血衣樓的陣法,顯然是將清嬈都阻在了樓外。

這意味著什麼?

不言而喻。

自己在找梁卿,梁卿也在等自己。

他等自己做什麼?

紅檸柔聲低語:“他想要你的身體,青龍入命之姿,以證血衣行走。”

趙慶沉默一瞬,抓緊紅檸的小手抬起,將自己緊握的什麼東西放在了她的手中,而後幫她緩緩握緊……

“從沒贈過你什麼東西。”

“你陪我折返劍陣時,咱們和娘娘共同取到的。”

“含光劍,交給你。”

“如若我被奪舍,殺了我。”

刹那之間,趙慶便理清楚了眼下的危急境況。

梁卿一開始殺自己,是因為青龍入命的身份,對於他是個巨大的威脅。

可對於一個想要爭鋒血衣行走的人來說,比殺死青龍入命更完美的選擇,顯然是成為青龍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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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的築基修士沒有這個機會。

但是梁卿有。

他本就是奪舍之人,完全有機會再次奪舍……抹除自己的神誌,取代自己,獲得自己的一切。

紅檸緩緩握緊了手中無形之劍,滿是血汙的俏顏之上露出僵硬笑容。

“明知我對你心軟還要我殺你?”

“你被奪舍了,我就跟梁卿睡,你自己想辦法!”

聽著身側刺耳的嬉鬨,趙慶張了張嘴,沒再開口說話。

血衣弟子梁卿,已經死了。

清嬈也出麵阻下了諸多金丹元嬰。

但還有最後一場需要應對……

那是百年之前九劍聖地的一位劍首,地位修為絲毫不弱於血神峰孟雪。

他的元嬰並不在肉身之內,也沒有被裂嬰咒擊傷抹殺。

那又去了何處!?

拍賣場中,上百名修士臉色煞白,皆儘安坐不敢有絲毫妄動。

不是他們暗地裡商量過什麼,而是擅自離開血衣樓之人,皆已屍骨無存……連一根發絲都沒有留下。

此刻,那三位競價過裂嬰咒的金丹修士,緩緩站起了身邁步踏上木階。

他們原本自然的動作與神情,此刻變得極為呆滯。

就如同失去神誌的行屍走肉一般……逼上了三層的傳承靜室。

或許,他們本就是行屍走肉。

嗡嗡!

一聲清脆的錚鳴傳徹,使得這三位金丹皆儘停下了動作,無神的雙眸齊齊望向走廊儘頭。

白婉秋纖指輕輕勾彈絲弦,周曉怡手持青鞭,一雙寒眸之中滿是冷漠。

“哼!”

淡漠的哼鳴不知自何處而起,一位金丹修士的眉心散發光蘊,緩緩析出了一道虛幻身影。

其人負手而立,顯然是梁卿的元嬰無疑。

但他這道元嬰,卻又與尋常的本命元嬰大不相同。

不似那靈巧的嬰兒道果,反倒是一位俊逸不凡的男子,靈韻恣意神華內斂……他當年便已經觸及到了化神的門檻!

這道虛幻身影劍眸輕掃,將三具金丹傀儡留下應對白婉秋,邁步之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風雪之中的樓閣靜靜佇立,飛簷之下垂落的冰晶如同利刃,劃破寒風發出嗚咽幽鳴。

血衣的傳承龍刻之下,一道白衣身影憑空出現。

梁卿麵帶笑意掃過趙慶與紅檸凝重的神情,輕笑道:“趙師弟,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一瞬間,趙慶心神震蕩。

竟然從眼前這道元嬰身上,感知到了類似於司禾元神的氣息,雖說還差了很多……但也遠遠不是自己能夠應對的。

他眼瞼微微顫動,繃緊了心身。

下意識的動作便將紅檸拉倒了自己身後。

然而紅檸似乎對眼前之人並不在意,出聲譏諷道:“我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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