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潛龍在淵(1 / 2)

幽邃晦暗的海溝深處,一時顯得更為冷寂。

唯有龍刻青崖之上的血眸,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妖異紅芒。

龍崖之下,先前陸續趕至的七人,互相之間各自保持著戒備,但卻又隱隱同氣連枝與趙慶一同對峙後來者。

而後至的一十三人則是抱團取暖,不時暗中傳音商議對策。

趙慶夾在兩方之間,冰冷的眸光來回掃視,似乎也顯得很是緊張。

但實際上,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眼下這種局勢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那一十三人,看似隨時都會悍然出手,將自己圍而殺之……

但卻都會各自考慮私事,先出手的話會不會被隊友背刺?圍殺趙慶之時會不會受傷?趙慶死後自己如何占據優勢?

“諸位如此行徑,不過是平白為趙慶做了嫁衣。”

“趙慶在東南海域,足足坑殺了十數位血子,手中血妖血子的奇藏不計其數。”

“恐怕傳承精血都有五百餘滴,你們七人各自為戰,很有可能連他的符殺陣海都無力應對……”

卓升雙眸褪去了青耀,不再施展瞳術,但卻依舊嘗試說服崖下七人,好讓他們真正明白趙慶的凶悍。

同時他身邊也有不少血子,在與那七人默默傳音。

對此,趙慶是一概不理,根本就不言說任何話語,任由這兩方之間隨便交流。

能成為各州血子的人,手段心思超凡脫俗,自然也都會審時度勢。

對於這七個家夥來說,不管再怎麼審視……也明顯是十三人湊在一起更危險。

除非他們的聯盟崩解……

可那十三位血子,顯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趙慶手持兩道符籙,身側陣盤散發靈紋,安靜的充當兩方之間的獨木橋,保持著這戲劇性的平衡。

司禾傳念提議道:“等進了龍境,先殺崖下這七個笨蛋吧,免得他們突然變卦。”

趙慶靜靜觀望著近前的龍刻青崖,沉默許久之後輕歎回應。

“不好說……”

“這七個家夥的手裡,還說不定有多少東西呢。”

“咱們之前也沒有見過碰過,很容易翻車啊。”

“先拖著看看情況。”

趙慶心思急轉,繼續傳念分析道。

“等進入龍境,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十三人很容易便會產生裂隙。”

“原本以咱們的優勢,慢慢的發展下去,本該是必勝的局麵……”

“雖說現在張瑾一不讓殺了,但其餘血子被驅離龍淵後,咱們說不定能得到些場外援助……”

“至少能摸到不少消息,總結一個強弱擊殺順序出來。”

“暫時先不要給小姨傳訊,免得她慌亂。”

“等那些血子被放出去後,一旦有人提起咱們帶著傀儡的威勢,小姨肯定會直接傳訊壽雲山的。”

趙慶胸有成竹。

堅信以小姨的智力水平,根本不需要另外的提醒。

自己現在需要做的……隻是控製好局勢,保證自己最強單體的現狀就行。

司禾輕笑隨意道:“如果那些血子被送到了另外的地方,小姨沒有跟我傳訊怎麼辦?”

趙慶無奈回應:“有啥招使啥招唄。”

“想辦法給中州血子狠狠的扣屎盆子,讓他百口莫辯。”

“或者更狠一些,直接丟出去半數奇藏,再造一個第四方人形高達出來,咱們找機會溜縫子。”

“不行就點殺那兩個修瞳術的和丹師,然後幻化成張瑾一,去給他們送空投。”

“隨機應變吧……”

……

龍刻青崖之下。

二十一人各懷鬼胎,足足僵持了兩個時辰之後,終於等到了龍境開啟的時間。

高聳巍峨的崖壁漸漸開始震顫,猩紅的龍眸光芒大作,將這片深海之中的幽穀都映的更為淒冷。

交錯縱橫的暗流震蕩翻騰,一股蒼涼蕭條的氣息撲麵而來,卻又帶著諸多血子難以承受的磅礴威壓。

壽雲山上,白發少女的明眸之中,漸漸失去了笑意,轉而變得幽邃宛如寒潭。

龍淵之中回蕩著張瑾一淡漠的宣告。

“龍境已啟,未至龍崖者,驅離龍淵!”

霎時間,龍崖之上的血眸似是多出了靈性,幽幽望了眾人一眼,無形之間便有傳渡術法籠罩而下……

龍崖附近等候的二十一人,瞬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於此同時,那些原本蟄伏在淵海各處的血子,也都被傳渡離開了汪洋。

重新見到了夜空中的晦暗血星,見到了漫天飛浮的青殿與宮闕,見到了鎮封於海麵之上……那血淋淋的玄妙奇碑。

隨著他們脫離了龍淵試煉,碑文上也開始有一道道名諱震蕩,最終如同塵煙消散。

但此刻,他們卻也不覺可惜,唯剩下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感受到天地間那些疑惑注視的目光,這些血子相互對視

,而後深深望了一眼血碑上首的幾道名諱,暫時各自返回了獨屬的青殿之中。

永寧青殿依舊沉浮不定。

顧清歡望著那道血淋淋的奇碑,神情變得愈發平靜,隻是鳳眸之間還帶著些許隱不去的憂色。

她輕咬絳唇,低聲言語道:“這些都是敗者,主人還留著裡麵。”

姝月與小姨紅檸目光交錯,不由滿心的複雜與無奈。

明明夫君高居榜首,似是遙指行走之位,但她心中卻總是浮現出……各種難以承受的後果。

相較於姝月,小姨如今便顯得冷靜了太多。

她美眸微凝,默默聽取著外麵錯亂的談論,檢索著趙慶如今的近況……

但卻發現,有另外的各種聲音漫天傳徹。

“趙慶高居碑文上首?我確實不曾遇見過他。”

“極南海域,賀州苑血子橫行一方,竟然未能進入三甲之列!”

“我也未曾遇見趙慶。”

“入淵之後恰逢亂戰,無可奈何養傷至今,錯失了進入龍境的機會。”

“我所處之海域,中州簡血子連挫數敵……”

“對!邢權呢!?”

“這碑文之上為何不見邢權之名?”

“邢權?”

“未能得見邢權。”

“邢權橫行東南海域,操控傀儡出神入化,為何碑文之上不見其名?”

“東南……許是恰巧遇上了卓升,葬身龍淵了吧。”

於龍淵之中本是死敵的諸多血子,如今脫離了深海,不由多了些同命相連的苦楚,各自言說或是應答著聖地道友的疑惑。

但冷不丁的有一道聲音,自天香飛閣間傳出:“邢權……是八十一位血子之中,第一個葬身龍淵之人。”

……

嘈雜的交談與感歎漸漸變得沉寂了下去。

轉瞬間又有各種各樣的疑惑與猜測傳出,不乏指向趙慶的言語。

永寧青殿。

顧清歡雙眸閃過一絲詫異:“主人幻化作了邢權模樣。”

“司禾能夠與主人傳念!她操控著傀儡!”

小姨早已摸出了司禾的傳訊玉,隻給了三個字:“等我們。”

四人旋即望向了那座滿是血紋的奇碑。

紅檸水眸閃爍不定,輕聲道:“剩餘二十一人,以碑文次序可見強弱威脅,先傳訊這些。”

“至於那些血子各自的術法手段,我去見骨仙子一趟。”

她話音落下,便準備動身前往高天之上的仙宮,卻又被姝月扯住了藕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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