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耀天鎮封修士神識、鎮封修士元嬰、鎮封修士元神,也鎮封幽精、胎光、爽靈……天地命三魂。
而樓主所施之封印,更與血衣弟子所習神通不同。
血子傳承的龍典中淺有記錄,其本應是名喚作九曜天。
更可鎮封合道大能的本命真道,可鎮其彭踞之屍,可鎮大道之下諸多因果。
所書所錄神乎其神,使人歎為觀止,不由思及那高高在上的血衣樓主,又是何等的仙人真修?
不過如今的血色封印,唯留下一道龍影。
所鎮封的也唯有那縷大道殘蘊罷了……也就是司禾秉天地而生的雙角,其能夠長生久視的依仗。
至於三魂與元神,皆是不受封印所限。
能以元神飛渡遙遙數十州遠遊,也能以分魂化身自行遊曆。
雖說仙道修行自身,化身的修為難免孱弱,需要重修境界……
但神道所修卻並非自身,司禾的化身完全可以借助太阿印,用來承渡楚國香火,一展神道浩渺威能。
趙慶行於冰穀之中的宗城長街上,抬眸遙遙望了一眼玄妙封印,不由暗自歎息。
司禾的真身,還是去不了什麼地方。
封在楚國,與封在壽雲山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好在日後還有轉機……
正當他取出秦楚欣的傳訊玉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玄妙的意誌,那是獨屬於元神的浩渺氣息——
“道友往何處去?”
趙慶心神微動,探出神識並沒有發現司禾的身影,但卻也是會心一笑,直接將手中的傳訊玉重新收起。
雖然自己的神識尋不見司禾。
但禾媽可跟他不是一個境界,那浩瀚元神隨時傾籠半個楚國都輕而易舉。
“找我老婆。”
趙慶感受著泥丸中那縷元神,直接以神識傳音給自己,回蕩於泥丸之中便能與司禾交流。
雖說並未見到司禾現在何處。
但感知到這股輕快而又不著調的意誌,趙慶也不由心情大好。
很顯然。
司禾現在正在外麵玩的起興呢。
若是換了其他的化神修士,幾乎不可能故意躲起來享受元神的玄妙用處。
但司禾……
司禾在山上呆了三百多年,修成化神以來,從來都
沒有真正嘗試過自己的仙道手段。
趙慶很能理解禾媽此刻的心情。
特麼的。
這跟在楚國新手村閉關,一直升到了滿級才出門有什麼區彆?
那股威嚴而又淡漠的意誌再次回蕩……
“誰是你老婆?”
趙慶悠閒遊逛在寒冰穀宗稱的街道上,偶爾還能見到一兩個陌生的築基修士,不過對方顯然不認識他。
但對望之時也會相互含笑致意,畢竟楚國總共沒有多少宗族,既然同為築基修士,以後總有相識相遇的一天。
趙慶隻當自己是個尋常弟子,優哉遊哉的逛蕩著。
同時再次給自己傳音:“我老婆是白毛兒的,長的還很漂亮。”
終於,那縷淡漠意誌化作了少女不屑的輕啐聲。
“這幾天上哪去了?”
與此同時,有更加浩瀚而磅礴的元神傾覆。
直接將趙慶傳渡,消失在了寒冰穀宗城的長街上。引得不少散修暗自皺眉驚異,相互傳音探討猜測著那男子的宗族出身。
當趙慶神識再次恢複明澈之時,眼前的世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落日餘暉灑落山野。
昏黃的長空之下升起嫋嫋炊煙,一攏攏零散的梯田映入眼簾。
三十多座院子錯落點綴在鄉野之中。
一條清渠自攬仙鎮橫穿而過,屯出一片不算太深的清池。
此刻正有婦人在池畔浣衣,眉眼間洋溢著淡淡笑意……似乎是想著今晚給兒子做什麼吃食。
“怎麼在攬仙鎮?”
“這差的也太遠了,直接從寒冰穀偏到長生劍派來了。”
趙慶含笑言語,輕攬司禾的柳腰入懷。
少女白發如霜雪無暇,櫻唇瓊鼻宛奪天工,笑盈盈的明眸間卻儘是輕挑不屑。
她隨意擰身掙脫懷抱,奚落笑道:“幾天沒有傳念,主人也不叫了?”
“主人。”
“主人玩的可還儘興?”
趙慶輕鬆倚躺在了山野的雜草之間,輕笑開口喚了一聲主人,而後隨口問詢。
“一般吧,沒意思。”
“你要是不想叫主人了,我還想著去抓個新的男人……”
司禾靠在樹下,滿是輕浮的盯著趙慶說笑。
但某一刻,其空靈悅耳的嗓音卻驀地一滯……
那雙鄙夷不屑的笑眸,也驟然化作了幽邃寒潭,其中似有妖異的豎瞳之影閃爍,平添幾分凶厲猙獰。
“你的筋骨呢?”
清冷淡漠的嗓音傳出,使得趙慶露出詫異神情。
不是詫異司禾能發現自己的傷勢。
而是疑惑……
“為什麼你玩小號的時候,也有禦姐音?”
司禾凝眸不語,那張靈動嬌媚的俏臉,也似染上了冰霜一般淡漠。
但卻並不像是心中驚惱的憤恨少女……
而是一位性情乖僻,落寞孤涼的山海大妖。
趙慶見司禾如此冷容,心中不由悵然歎息。
他起身重新攬過嬌軀入懷,輕笑打趣道:“還了啊,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下次還敢。”
司禾倚在男子懷中沉默不語。
她緩緩閉上了明眸,轉而踮起腳尖傾身送吻,將對方的精魄毫不留情的剝奪……同時也將自己的陰華重新交付。
中斷了沒多久的心念交感再次恢複。
她隻覺得心中一沉,似乎生命中重新擁有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
趙慶心神震顫,緊緊了攬著懷中嬌軀,輕緩安撫那如同霜雪一般的無暇白發。
同時傳念溫和笑道:“沒事了。”
司禾依舊保持著沉默,隻是仰著淡漠而冰冷的俏臉,不知疲倦的吮舔著男人,與之縱情深吻。
幾乎是一瞬間,她便已自趙慶的心念中找到了答案。
一幅幅畫麵閃過腦海。
淒冷的龍淵宮殿之中,有高高在上的女人把玩著手中妝鏡。
“為師放過你的妻子。”
“你也應留下足夠的代價才好。”
“要碎你周身之骨,抽你連心血筋……”
司禾雙眸無神。
她怔怔的看著,趙慶將自己的肩骨臂彎割斷……一條條血筋一塊塊碎骨,對方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看那些血筋猙獰抽動,森白的骨刺與血髓將淵海化作了世間煉獄。
看猙獰而淒厲的男人單膝伏在案側,看著那裂骨之間的血肉……看一寸寸血髓被暗流卷動撕裂。
冰冷的宮闕如同酆都血海。
卻還聽到這個蠢貨對那女人言說——
說那並不是交易。
血衣放過乘黃,是那女人的悲憫心腸。
他自己碎骨裂筋,是他本身……就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