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驚蟄,春雷始(1 / 2)

又是一年驚蟄至。

春雷始鳴,萬物複蘇。

隻不過永寧的驚蟄宴卻已經不在遼國了,而是到了楚國九華之外第一峰。

並且,這一年的驚蟄宴顯然也與以往大不相同。

除卻血衣本脈的弟子彙聚之外……

更有永寧州諸多玉京弟子趕至,甚至是楚國各大宗族的紅塵修士也來了幾位。

一來,這是血神峰落於九華的第一年,楚國各宗各族的資源以後也都由此所出。

二來,血衣龍淵之爭落幕,此代血衣行走出自永寧,並且尚未離開……更有另外兩位天下行走來此做客。

這對於小小楚國來說,甚至稱得上是前所未有的盛事。

不過說起來,楚國本身其實也沒有幾位高階修士,除了玉京三宗的掌門之外,便隻有慕容家的那位老祖是元嬰境界了。

九華峰群之間,雲霧彙聚化作了宴台,一位位玉京仙客聚而言笑。

環山而過的江麵上,也有不少天香仙子攜手同渡同遊……

趙慶這次倒是沒再專門露麵,畢竟驚蟄宴還是以血衣弟子間的交流為主。

他們相約同遊的那些親友中。

除卻柳盼和慕容婉兒第一次參宴,被曾念可帶著去了主峰之外。

其餘親近些的朋友和兩位行走,則是都彙聚在一處幽僻的山穀中,行酒作宴自尋其樂……

南宮瑤跟洛纖凝湊在一起,與姝月小姨和檸妹嬉笑師徒之言。

趙慶則是帶著清歡陪在姐姐那邊,向皮無妄討教菩提弟子的修行事宜。

李清辭與眾多修士一般無二,也是席地倚坐在青坪之間,但卻不像是以往那般大方潑辣,而是顯得柔弱嫵媚了幾分。

許是顧浩之的消息,使得她放下了些許舊事。

也或許,僅僅是麵對生客時的拘謹,畢竟她還隻是一個凡人。

趙慶見姐姐如此作態,自然是替她講述目前的境況。

“道信方丈當年隻是留下了經籍,並未言說過任何與修行有關之事,其後姝月帶回來的《清辭經》,也儘是雲裡霧裡的禪言妙語。”

顧清歡鳳眸含笑,柔柔為主人和光頭各自滿上酒盞,自己和姐姐則是以靈茶代酒隨飲。

趙慶舉杯笑望眼前這不著調的菩提行走,又補充道:“沒有靈根的修士,在菩提一脈如何修行?”

皮無妄目露了然之色,目光掃過李清辭隨口笑道:“前不久在白馬寺見到了一位慧廣師弟,他同樣也沒有靈根,師妹或許與之相識?”

“小慧廣啊,相識的。”

李清辭神情顯得有些認真,微微點頭輕聲應道。

那慧廣不僅她認識,就連趙慶與清歡也都比較熟悉,當年初見慧廣之時,其還是一個青澀稚嫩的少年人。

“明白了……”

光頭頷首回望趙慶,緩緩講解道:“菩提所修自然與尋常修士無二,隻不過本脈有些秘法能夠調用香火施展。”

“而沒有靈根的弟子,則隻能依靠香火秘術,引動靈氣入體修行了。”

“道信師兄留下的經文,便應是與此有關,但究竟能夠領悟多少,還得靠師妹以身踐行才是。”

以身踐行?

李清辭美眸微凝,轉而對清歡和趙慶吐露笑道:“在經閣之時,方丈總說讓我看看人間疾苦,是否願為他們出一些力……”

有皮無妄在側,她口中的老禿驢也變成了方丈,言語出口竟意外顯得有些彆扭。

趙慶輕笑點頭,隨口順著姐姐的心思應道:“那咱們自然是不願意出力的。”

雖說清歡偶爾會照顧淒苦孤女,如今司幽的香火也算是護持著楚國凡俗民生……

但對於當時的李清辭來說,道信與她提及人間疾苦,她顯然是聽不進去的。

畢竟她本身就已經受儘了疾苦,連自身都渡不了,哪有心思去管顧蒼生黎民?

聽聞李清辭和趙慶的言笑,皮無妄並無任何異色。

他舉杯與趙慶對飲,笑應道:“世人皆苦,但卻又各不相同。”

“他人之苦咱們不識,自然也談不上助人脫離苦海,無妄私以為……道信師兄是錯的。”

李清辭黛眉輕蹙,不知想到了什麼,柔弱搖頭低聲道:“不過這幾日,我也確實想要回天水走走了。”

“那邊有司幽弟子布置香火,我也能去出一份力。”

“不言救多少人解多少苦,能守幾丈江水無礙便已知足。”

回交萍縣!?

清歡與主人對望一眼,瞬間便明白了姐姐的想法。

她雖然嘴上說著顧浩之死了活該,但對於當年母女流離的苦地,如今能有機會解救一些災厄……卻是也想試試的。

皮無妄詫異抬眸,飲下盞中靈酒之後輕笑搖頭低歎道:“師妹終究是悲憫心腸。”

“不。”

“我隻是想為家裡做點事,跟著慢慢學一些手段,以後好幫司禾打理香火……”

李清辭很是坦率的輕鬆言笑,絲毫沒有承認自己有過什麼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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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開玩笑。

老天爺又不曾對她慈悲,她哪兒有心思去當那活菩薩?

隻不過是救濟幾戶同苦之人,為司幽宗的香火出一份力而已。

趙慶凝眸詳細問詢:“這於姐姐日後的修行有益?”

“自然。”

光頭高深莫測的輕笑點頭。

轉而卻又訕笑自語道:“我又不是師妹,清辭經於我無用。”

“但菩提一脈向來是以身踐心,行多少路,便悟多少經……”

趙慶這邊陪著姐姐,算是和清歡一起帶她入門,至少了解些玉京各脈之間的差異。

姝月和小姨那邊,則是帶檸兒安排著這幾日的行程。

……

時至晌午。

九華峰正是仙客彙集之時,滔天的靈氣威壓席卷天地,龐振也偶爾出麵迎接諸多客人……可謂是史無前例的浩大不凡。

而峰下不遠處的郡城之外,卻已有幾輛馬車三五遊人,沿著瀾江的江岸緩緩遠去。

姐姐好不容易出遊享受,清歡自然是陪在身邊。

兩人乘坐著馬車,清歡伏在姐姐耳邊柔聲笑語,緩緩講述著自己和主人的初見,講述自己在丹堂獨居的日子,也講述自己和主人去紫珠……

對於這些,柳盼平時也聽聞過一些,此刻滿是興奮的靠在車轅上駕馭馬車,暗戳戳的偷聽著兩位姐姐的閨中蜜話。

“主人那時雖然凶一些,但還是很疼清歡的。”

“會用心教清歡煉丹,也會照顧清歡的感受,雖說言說出來清歡隻是藥奴,卻也與夫妻沒有任何區彆。”

美婦雙眸間滿是溫柔,輕輕撫弄著清歡的發絲,低語笑道:“慶怎麼凶你的?”

清歡瞬時沒了言語,沒好氣的白了姐姐一眼,示意盼兒還在駕車……

她這輩子沒什麼朋友,有些話對姐姐講講也自無不可,但這也隻能兩人私下裡言說,哪能就這麼在外麵講出來?

碧空如洗,豔陽高照。

春風拂動江水,掀起片片漣漪。

江畔的官道之上,蔥鬱的槐木搖曳輕蕩,灑下斑駁橫斜的光影。

一行十數人踏春出遊,三兩結伴著相互言笑。

女子曼妙清雅亦或是清冷端莊,男人俊逸無雙瀟灑不羈,在這九華之外的山水間成了另一道出塵風光。

楚紅檸身著月白紗衣,挽著自己最親近的蘇荷師姐,輕快邁步趕在最前方,洛纖凝稍稍落後幾步,隨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言笑,傳出鶯聲燕語。

“白師姐從來沒言說過要加入司幽宗,否則早就和纖凝一起幫忙了。”

洛纖凝雙眸含笑,似是若有所指的輕緩低語著:“我很少見師姐,她大多時候都在血衣樓,要不就是外出會友……”

“這些日子也沒聽說離開過楚國太久,前不久孿陽國有座元嬰秘境出世,她也沒過去看看。”

距此足足有兩裡之外的官道上,白婉秋和劉子敬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一般,自然也能清楚的感知到她們在說什麼。

“前不久孿陽有秘境?”

白婉秋滿是詫異的低聲問詢,但蕩漾美眸間卻儘是玩味之色。

劉子敬義正嚴詞:“有嗎?不知。”

“從來沒人與我傳訊言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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