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距離紅檸很遠,陪著清歡坐在最遠處的觀禮台上,兩人正私下裡言述著姐姐的近況與膩人情話……
此刻得見檸妹水眸中,那抹活潑大方的笑意,他也不由心中生出異樣感覺。
對正在撫琴控場的檸妹傳音輕笑道:“檸仙子總看我做什麼?”
……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趙慶與紅檸初見之時,也是芒種,也是在這裡。
白婉秋在,劉子敬在,纖凝在,沈墨在,蘇荷在。
如今這些人依舊還在,更多了陳長生與秦楚欣兩位掌門……還有孟雪一位永寧血子。
若言那為數不多的變化,便是演武場的青岩陣刻上,更多出了些許歲月的斑駁刻痕。
還有……當年是陰沉雨夜,如今是朗朗乾坤。
趙慶作為血衣行走,自然是沒必要再來看這戰修考核的。
不過他也確實不是來觀禮的。
他是陪檸妹過來審測修士的。
不論這場戰修試煉最終結果如何,他隻管帶著檸妹和清歡,再走一走臨安縣的老街,看看城隍廟改建的娘娘祠……
而後去姐姐那邊接上姝月和小姨,前往香痕海陪司禾修行些許日子。
……
菩提翠鴛兩位行走離開了,前往千幻州遊曆做客。
李清辭也成為了真正的菩提弟子,成功借助香火凝氣入體……並且使用的是司幽香火。
前不久香痕海的試煉中,楚國七秀成為了天香弟子。
當然,還有司禾的那具化身……
根本不用經曆什麼試煉,直接找香痕海魏脈首要一道傳承便是。
程不疑回到了壽雲山下,成為了司幽宗的第三位長老。
日月匆匆。
楚國這些日子似乎沒有太多的變化。
不過是司幽香火愈發繁盛。
諸多宗族依仙政重整山河。
說起值得一提的,便是這其中有兩個宗族重建了。
江北慕容氏,誕生了楚國第五位元嬰修士——舊年長生劍派的長老,慕容銘。
慕容氏族除卻擁有兩位元嬰之外,更是有了兩位血衣弟子……慕容婉兒與慕容十四。
慕容氏族依仙政而行,沿著瀾江廣布陣痕的同時,也沿江重修了自家的宗殿。
新的宗殿很是華美不凡,自江北一直蔓延到了東海。
慕容婉兒也拜入了司幽宗,成為了留駐司幽城的執事……
而另一處重建的宗族,卻顯得有些渺小不堪了。
鬆山趙家。
鬆山坊外,原本的廢墟重新修整,又恢複了舊時的恬淡與幽靜。
自官道之側的山野中,沿著空曠的草地緩步而行。
踏過悠長青階後地勢漸高,嶄新的演武場與假山石亭便映入眼簾,山石之下的清池中,有靈魚歡快的遊動著。
繼續沿著環繞山石小徑而上,小姨當年的書刻影壁,依舊安靜的佇立在演武場中。
風雪來時,山嶽不動,青階草堂瓊宇。
桂子飄香,月華如水,自按琴簫如縷。
冥冥杳杳,淅淅瀝瀝,烏鷺解傳芳語。
太微中、鸞鶴相求,儘是舊時真侶。
——戊申末,為君譜曲。
暮春之時,沈墨孔陽再一次做客鬆山,又到了家中石亭談起舊事。
沈墨與曾念可,對那座宅子都很熟悉。
念可自然也言說了許多舊年瑣事……她那時便已是家中常客了。
不過以往話很多的孔陽,卻是顯得有些少言寡語。
他眸間帶笑,望見曉怡書刻的影壁落款之時,留下了一道玉簡在演武場上。
“戊申啊……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戊申年秋,如意仙宗遺跡現世,血衣趙慶與天香楚紅檸,同遊長生劍派劍閣。
……
“主人是否想過,張師姐哪一天才能回來?”
“她會不會如同檸兒那般,突然出現在司幽城中……”
顧清歡螓首伏在主人懷中,身後演武場上是錚鳴刀劍,淩冽的勁風席卷長空,拂亂了女子耳畔的發絲。
趙慶含笑攬緊了清歡纖腰,在他手腕之上,有一隻斑斕小蝶安靜的蟄伏,像是一道奇詭的刺青……又像是一抹濃重的書痕。
“怎麼突然問這些?”
“小姨私下裡跟你說起什麼了?”
清歡鳳眸閃爍,彎彎的睫毛輕顫間蕩出溫婉笑意。
她將自己身上最柔軟的部分,擠在主人腿上輕語笑道:“張師姐那麼漂亮,主人哪會心裡不惦記一些?”
嗯……?
趙慶滿是狐疑的低頭看了看清歡的笑顏,抬手溫和撫過含笑臉頰,那最是熟悉不過的細膩觸感接連劃過掌心,使得他心中生出無限安寧。
“張瑾一……”
趙慶認真低語,對清歡低聲笑道:“曉怡問我,我沒說過。”
“相較於師姐的美貌,我更喜歡她的靈魂。”
清歡鳳眸間閃過一抹靈巧,絳唇輕抿輕啄在主人手上,傳出含糊的溫柔笑語:“和奴兒一樣嗎?”
“相較於奴兒的身子,主人也更喜歡奴兒的靈魂……”
趙慶沉默一瞬。
捧起懷中女子臉頰認真低語:“怎麼會一樣?”
“顧清歡,我愛你。”
聽此直白無遮的傾訴,顧清歡隻覺得心神猛然糾在了一起……
她不自覺的纖腿微微蜷縮,本命小蝶也不由輕顫振翅。
“那……師姐呢?”
即便如此,清歡卻還是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也隻有獨倚主人懷中的時候,她才會顯露些許這般嬌柔姿態,正視自己是主人妻子的事實。
張姐啊……
趙慶輕笑歎息,將清歡的螓首按在懷中,暢快輕笑道:“相較於師姐的歸來。”
“其實我更期待……”
“下一位青龍入命之人的出現。”
他言辭稍頓,轉而滿是輕佻的勾起了清歡下頜,與之春意蕩漾的鳳眸對望……
“清歡,你學壞了。”
顧清歡高高仰著螓首,溫婉輕柔道:“清歡本來就不是好人。”
“不,我是說……你變得和曉怡一樣了。”
“不會啊,奴兒比曉怡低賤放蕩千百倍,連骨頭上都刻滿了主人,怎麼會一樣……”
趙慶輕輕捏動指尖的斑斕小蝶,換來顧清歡銷魂蝕骨的炙熱喘息……噴吐在頸間溫溫熱熱的。
他輕笑攬過了女子纖腿,將其整個人當做布偶似的抱在懷中逗弄:“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問問這些的?”
清歡鳳眸撲閃,螓首低垂緩緩吮舐主人的肌膚。
演武場上掀起了滔天的靈氣震蕩,一道道血影一股股殺意鼓蕩四方。
顧清歡似無所覺。
她嬌軀蜷縮著,跪在主人的懷中在他耳邊柔弱輕語:“因為……清歡是主人的影子啊。”
……
北漠之北,絕塵穀。
大漠的芒種更是燥熱,呼嘯的狂風依舊卷動著漫天黃沙,不知疲倦的奔走著。
深穀之中,生有蔥鬱的杉木,甚至還有一汪清澈的深潭。
冷嫻悠閒而懶散的躺在潭邊,用自己的小足逗弄著潭水中的靈魚……那抹靈動與自在,活像是一位尚未出閣的閨中少女。
“爹,我以後應是不在離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