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中諸多宗族修士紛紛揣測,卻總也不明那神秘男子是何許人也。
至於零散觀望的玉京弟子,則是各自心中有了大致的輪廓……
一位從未在中州留下線索的築基男子。
明川坊紅檸師妹的道侶。
使得碎星三脈恭敬相迎。
而後提議去往血衣樓小敘片刻。
這……
不是去年攪動龍淵風雲的血衣行走,還能是誰!?
坊中某一精巧小居中,姚思語笑嘻嘻的收起了傳訊玉,稍加梳妝打扮之後,便趕著朦朧夜色去往了天香樓等候。
·
碎星三脈,明川坊血衣樓。
美酒佳肴齊備,紫鹿蹄、雲鶴頸……諸多珍材不一而足,三十餘人的接風宴顯得頗為奢侈。
本來趙慶是想著這邊能簡單一些,有話直說也好。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血衣的駐守更不是省油的燈,反而將場麵搞得更加奢靡。
此處的三位血衣駐守皆是女子,兩位金丹一位築基。
她們方才接到簡廷簡血子的傳訊後,第一時間便喚了其他修坊血衣樓的師兄師姐,隻是半柱香的時間便備好了這場接風宴。
血衣本就財大氣粗,更不說這些聖地修坊的駐守。
他們這一出手,直直使得範靖雲心裡嘀咕,難道趙慶是嫌棄柏世居的珍饈太差,才選擇到血衣樓來?
這人一多起來,三言兩語便顯得熱鬨非凡。
各自原本要說的話也暫時擱置,大家紛紛向趙慶講述著中州近況,時而誇讚五位夫人美豔出塵,直誇的姝月和檸妹彎起了笑眼,修長靈動的睫毛撲閃不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範靖雲與三脈弟子不斷傳音,竟意外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再次含笑舉杯,敬過趙慶與王姝月後,才頗具深意的言笑道:“據聞司禾仙子與檸師妹……會入天香城一爭行走之位。”
“說不定趙行走要續上血衣與天香的舊傳了。”
聽了範靖雲的笑語,血衣這邊自己的駐守也同舉杯盞暢快應聲:“玉京十二脈中,與血衣結侶最多的便屬天香了。”
“若是兩位仙子能得行走之位,那必將又是一段流傳千古的佳話。”
紅檸淺笑嫣然,水漣漣的眸光凝望趙慶,兩人眉來眼去的傳音。
司禾表現的依舊慵冷隨意,隻是象征性回望一眼,但心中同樣在和趙慶傳念吐槽。
趙慶聽著此間的紛亂恭維,臉上也不由露出暢快笑容。
不是被誇爽了——隻是覺得有趣。
特麼的。
和血衣結侶最多的,不是天香還能是菩提不成?
天香都是女修,找道侶肯定也在玉京師兄師弟裡麵選……
不說血衣,他估摸著和九劍離煙結侶最多的,也肯定是天香無疑。
待到諸多笑語漸漸落儘。
趙慶才回望範靖雲輕笑搖頭:“血衣的兩道名額在我手裡,便也就帶家人出來走走逛逛,看看天香城裡會不會有什麼趣事而已。”
“司禾如今還未築基,屆時能否趕上天香行走的試煉,都還是未定之數……”
“天香行走之說,隻在此間談笑便好,言說出去反倒要惹人笑話了。”
範靖雲安靜聽著,隱約間仿佛聽到了什麼另外的意思。
總也是個修行兩百年的元嬰了,這點話外音他還是能明白的。
他私下與長老傳訊的同時,也有意無意的打量周曉怡的笑眸,但卻並未從其中感受到更多的用意。
至於那位溫婉安靜的顧師妹,其淺笑清麗的眉眼間,更是沒有給出任何訊息。
“趙行走這話可就是說笑了。”
“血衣龍淵之行,誰又曾想起永寧州還有一位絕代天驕,輕易便將龍淵攪的天翻地覆?”
“即便是簡氏的那位血子都折戟沉沙……”
“如今中州雖然妖孽繁多,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
趙慶輕笑點頭,似是不經意間笑問道:“碎星擁有三道名額,想來對天香之爭早有預案,諸位覺得此行又會是哪位仙子登臨絕巔?”
聽此聞訊,當即便有碎星女子思緒流轉,輕柔低語道:“天香護道者親自舉薦的那位夏語蟬,出自古族夏氏,在中州擁護者極多。”
“趙行走屆時可應小心她才是……”
夏語蟬?
趙慶輕笑點頭,道謝之後獨自品酒。
還不待趙慶酒盞落下,範靖雲便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顯然是接到了三脈長老的傳訊。
他稍稍沉寂後,同樣獨自笑飲一杯,而後隨口輕語:“那附屬夏氏的宗族中,雖然天驕妖孽不少,但也算不上什麼。”
聽聞此言,趙慶心思微動,當即笑問道:“哦?洗耳恭聽。”
範靖雲斟酌片刻後,含笑間舉杯示意,滿飲而下。
他言笑出口也開始變的有些遲緩。
“天香城之爭,在以往也有過類似的試煉。”
“然,趙行走應當明白,如同這般的群爭纏鬥——”
“若單槍匹馬,縱有千般手段無窮底蘊,到時候麵對紛亂群爭,卻也會顯得捉襟見肘,難以應對。”
“屆時入天香城的築基妖孽,又何止千百人所能言儘?”
趙慶似乎聽的雙眼一亮,淺淺斟酌後隨口笑著給對方鋪話:“這也確實,單單是一爭行走的美人兒,便足足有八十二位……”
“願為她們一爭風華的天驕,想來也如過江之鯽。”
眾人聽著兩人的笑歎,似乎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轉而也不再互相傳音,隻是低語交流附和一二。
氣氛一時顯得有些沉寂。
範靖雲灑脫一笑,取出了傳訊玉放在眼前:“群爭纏鬥,必將是結陣而戰最為強勢。”
“尋常紅塵中,隨意搭配的六絕陣,便可使得六位築基同氣連枝,越境而伐。”
“……”
他言語稍緩,與趙慶含笑對望片刻後,頗為認真的低語道:“我碎星三脈又何止六位陣道天驕?”
“碎星三脈,願為檸仙子禾仙子……一爭風華。”
此話一出,血衣幾位駐守滿是詫異。
就連碎星自己的弟子都麵麵相覷,此前根本沒有得到這消息啊!?
反觀楚紅檸卻毫無意外,依舊用水漣漣的笑眸望著自己的道侶。
聽此重諾,趙慶自然也是神情不改,他早就等著這句話了……
碎星聖地終究是個宗派,並不能等同於那高高在上的碎星星辰,況且各脈之間還有分歧,甚至為中州的宗族資源隱有紛爭。
不就是得幫碎星三脈的忙嗎?
幫唄!
能有什麼大事兒,在中州混完這半年就去化外畢燕地了。
趙慶輕笑抬眸,直言不諱:“碎星三脈需要我做什麼?”
他主打的就是個乾脆利落,能乾就乾,不能乾拉倒。
實在不行……萬能的嚴師兄不也在碎星做客嗎,去逛一圈唄就?
見趙慶如此暢快,範靖雲當即執杯起身,恭敬施禮含笑道:“碎星三脈——恭邀血衣第八行走,觀禮攬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