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浩渺,廣博無垠。
除卻舉世皆知的四聖地與七古族外,更有三十三仙宗與千百族群。
如此浩瀚的中聖州,也從來不缺少彙聚修者的繁妙盛事。
初春時九劍之下的如意境風頭最盛,古宗如意留下的傳承吸引了不少天驕妖孽前去探訪。
其後又有南仙的符辯之約、離煙的縱仙梯、月蓮宗的情緣會、皇甫氏的尋壽禁、靈獸山的孤鴻秘境……
一處又一處盛事引動著整個中州的風雲,每時每刻都有燦若繁星的天驕一戰成名。
相較而言,那些仙宗族群裡動輒閉關數十年的老祖大能,反倒顯得默默無聞,近乎被人所遺忘。
他們也曾是世間驍楚,縱意天地攬動星雲——但這天下終究是後輩的天下。
那些後輩暫無壽元之憂,尚且為資源、為情仇、為意氣、為尋道……奔走於浩渺天地之間,渲染著一幅又一幅壯闊繪卷。
便如孟冬之初,將要映照中州的天香奪城試煉,牽動著天下九十州的目光,也將數不清的天驕再一次彙於中州。
然而,值此風雲際會之時。
碎星聖地的一場演陣試煉,卻又引動了整個中州的目光。
一道道傳訊鋪天蓋地,由碎星各脈各坊之間,傳向了各大仙宗古族。
【霜後望月之夜,攬星台將有兩脈演陣會友之盛事。】
【三脈貴客至此觀禮,血衣行走趙慶、靈溪穀聖子萬賢、月蓮少宗葉曦……】
【五脈亦有貴客至此觀禮,皇甫仙族皇甫鳴、九劍劍首崔平、孤鴻少閣主湯玄堯……】
“行走!”
“血衣商樓的行走!”
“這稱得上是玉京的嫡傳弟子吧?”
“不——按照中州宗派的規矩,應該喚作血衣聖子,亦或是血衣少宗。”
“月蓮宗的妖女也會去,還記得夏夜裡的情緣會,那可真是一飽眼福……不知月蓮宗會去多少美人兒?”
“月蓮還有少宗主?想來是傳聞中的那位大小姐了。”
“皇甫!”
“七古之一的皇甫氏族,怎麼在碎星的口中又改喚仙族了?”
“誒!不管仙族古族,中州隻有那一族皇甫。”
“據聞碎星的三脈五脈素來不合,不知這位皇甫公子,是否會親自下場演陣……”
當坊中修客還在滿是新奇的言論之時,卻已經有不少玉京修士嗅到了些許血腥味兒。
說什麼皇甫氏族的公子?
那分明就是九劍一脈的第八行走!
皇甫氏族或許有很多公子少爺,然而玉京各脈每境卻隻有一位行走!
血衣八行走與九劍八行走……兩人難道並不相識?
為何會分屬這紛爭已久的三脈五脈?
一時間,諸多風言風語傳得滿天飛……
紫珠、九劍、南仙、三座聖地的弟子本就準備前往天香城,此刻便也就三五成群,聯袂趕至了碎星會友觀禮。
僅是短短兩日光景,碎星聖地便已仙客雲集,聲威浩蕩。
並且當聖地弟子越聚越多後,一道極為隱晦的消息開始在玉京修士之間流傳——
“血衣八行走出龍淵時,無月海唯有九座行走仙宮浮沉!”
“玉京十二脈,除卻血衣與天香之外,還少了一脈並未前往……”
“顯而易見!當時缺席龍淵者,便是這位與血衣行走針鋒相對之人——九劍,皇甫鳴!”
“可他們之間又有何恩怨?我時常在九劍停留,怎麼從未聽聞過絲毫消息?”
……
·
南仙聖地,仙宮隱沒於層雲深處。
瓊宇宮閣之巔,有女子安靜佇立,其衣著分外妖嬈美豔。
挺翹酥胸被華美衣裙輕裹,腰間唯有簡便羽紗,妖嬈柳腰與過半玉腿都毫無遮掩,纖足之上更是攏著細秀的銀絲鎖鏈——儘顯骨州白玉女子的嫵媚風情。
此刻,這位側顏上生有妖異蓮印的女子,正輕蹙著黛眉凝望遠去雲霞。
南宮瑤也收起了以往笑眯眯的姿態,在旁稍顯猶豫道:“我不能去了。”
“皇甫本就與我是舊識,慶那邊走的也很近……”
“他們之間的恩怨,化不開嗎?”
骨女聞言清冷一笑,並未言語,轉而將問詢的目光望向了另一人……兩人身邊還有一位高挑仙子,也是如今玉京第八行走中,最後一位女修。
南仙行走,曲盈兒。
這位行走雖時常自稱盈兒,溫聲細語說笑間也使人如沐春風,但看上去卻是個幽冷孤僻的高挑美人。
曲盈兒臉頰上淺淺施了脂粉,宛若天工的眉眼線條為其勾勒出了清冷骨相,可隻要她一開口……便會使得男人對其的敬畏蕩然無存。
用皮無妄的話來說,曲師姐一開口柔柔弱弱的,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
曲盈兒成為行走已有三十餘年,故而光頭南宮小姬骨女等人……多稱其一聲師姐。
“清嬈看我做什麼……”
曲盈兒溫聲細語,輕柔笑道:“瑤兒應是不能去了,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
骨女稍稍思量,旋即搖頭輕語道:“還是我自己去看看吧,皇甫和趙慶的恩怨……我當時便站在皇甫身前與其對峙。”
“他們如今各為行走,應不會再有什麼碰撞吧?”曲盈兒對趙慶還不太熟,但對於皇甫也同樣不怎麼熟絡。
她雖常年在南仙聖地,但卻沉浸於符道修行,是個真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苦修士。
南宮瑤在旁來回踱步,竊竊笑語:“或許吧……慶脾氣還挺好的。”
骨女恍然失笑,纖柔玉手輕伏皓腕隨口言述道:“慶確實不是什麼狠厲記仇之人。”
“若是皇甫登門拜訪,也不用道歉也不用言錯……隻需言明確於梁卿同為九劍弟子,理應相幫一二。”
“幾盞酒幾句話各退一步,此事便也了結了。”
南宮小蘿莉彎起了笑眸,接過話頭對曲師姐介紹著:“趙慶確實是這般性情,若能坐下輕言笑語的說兩句,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畢竟皇甫也隻是被人喚去幫忙的,張師姐更是把他封在了冥殤整整半年。”
清嬈聽著聽著,不由心中暗笑歎息。
趙慶確實是個溫和脾氣,她和南宮都覺得與之相處分外舒適,但她們也各自心知……慶實則是個順毛驢,真惹惱了那是怎麼也行不通的。
她取出了飛閣香殿,搖頭自語道:“皇甫陣封血衣樓,實則也沒有逾越太多,況且以他那耿直脾性……說不得還覺得是受了血衣的欺淩。”
“還是我去看看吧。”
南宮瑤杏眸一動,嬉笑間拋出了自己的本命鴛玉,遠遠的對著清嬈的飛閣笑喊道:“記得與我們影像傳訊!”
……
·
紫珠聖地之外一處修坊的天香樓中。
琴律嫋嫋扯動著紗簾,茶盞上升起的水霧遮擋了視線。
姬夢愜意倚靠在軟塌上,眸中滿是玩味陰惻惻的笑著:“光頭被她們趕回來了,馬上就到這邊。”
“我就說跟三個女人湊在一起,沒什麼好下場。”
虎哥攬抱著師妹的嬌軀,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笑姬說上兩句:“美人如刀啊……無妄握不住的。”
“那師兄能握的住嗎?”
薑欲嬌顏泛紅媚眼如絲,曲折著纖足美腿倚躺在男人懷中……也不管姬夢就在旁邊,癡癡張開了紅唇頗有些意亂情迷的韻味。
絲絲縷縷的茶湯由高處落下,沿著她白皙的頜線滲入鵝頸薄衫,淫靡而香豔。
薑言禮哈哈大笑:“師妹柔如春水,隻怕會從指尖溜走啊。”
“那師兄可得將欲兒按死了……”
姬夢聽的心煩意亂,翻看著傳訊玉隨口打斷:“骨女去了碎星,你們去嗎?”
薑言禮滿是意外的抬起了雙眸。
“去碎星做什麼?不去。”
“小慶與皇甫總要做過一場,碎星不見……天香城也會見,去了反倒給他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