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在身邊好友的一聲聲嚴厲勸阻中,選擇了蓮步輕移絲帶飛織,蕩過風沙踏上了行走玉舟。
她其實也有些幽怨。
說什麼自己上第二次當……自己一直都在秘境裡,何時上過趙慶的當?
眼見這位師妹雖說有些落寞,但神情還算柔和,趙慶頓時眉開眼笑。
“蒲師妹,殿中小坐。”
他輕笑招呼了一聲,直接陪著司禾轉身,步向了玉舟的殿闕之中。
“嗯……多謝。”蒲秀美眸輕顫,暗暗感受這玉舟上的陣紋禁製,微不可查的輕應一聲,便跟了過去。
這一下子。
可把那些與蒲秀同宗的男修給氣壞了。
他們的蒲仙子,非但沒有怒罵趙慶,反而跟著人家進了殿闕!?
一念起蒲師姐以往在宗中的孤冷淡漠,而如今被奪了城域也還溫順跟隨,他們更是滿心惱火,甚至有種被道侶背叛的震怒!
隻覺得這漫天的風沙,都像是變成了霜雪,毫不留情的拍打在身上臉上,心裡冷冰冰的難以言說。
而玉舟殿闕之中……
趙慶可謂是把渣男扮演的淋漓儘致。
他轉身輕鬆坐下後笑吟吟的抬眸看向女子:“蒲師妹,此前多有冒犯,見諒。”
司禾的幽邃美眸也露出笑意,朱唇輕啟言語稍顯柔和:“過來坐吧。”
蒲秀沉默一瞬。
而後輕輕點頭,屈身行禮:“天香弟子蒲秀,見過趙師兄,見過司禾仙子。”
“奪城之爭本就如此,師兄無需愧疚。”
蒲秀能被舉為天香行走的人選,心智何其敏銳靈巧?
自然明白眼下情況,自己究竟應該做什麼說什麼,根本不需要身邊好友的提醒。
既然血衣行走還要見自己,那自己必然是有利用的價值。
否則的話……對方大可揮袖離去,留下自己一行在這邊,兩眼一抹黑,慢慢被其他城域蠶食驅離。
“蒲秀本也無法取得行走之位,失去城域是早晚的事。”
她自嘲輕笑後,緩緩移步入座又道:“反倒該小女謝過趙師兄手下留情,並未傷及我們任何一人。”
啊!?
趙慶雙眸一滯,這一下子就把他給整不會了。
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也不知該如何出口。
怎麼挨了打還要謝謝我?
殿闕中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趙慶跟司禾簡短交流兩息之後,才溫和笑問道:“還不曾留意,蒲師妹出自哪州?”
“雷皇州,紫青劍閣。”
哦……雷皇州啊,沒去過。
趙慶心下一動,反手便取出了一式劍訣笑道:“巧了,我手中有一式雷道劍訣,正想尋機會去雷皇看看。”
他手裡的劍訣……《紫青玄魔劍》。
說起來,也跟行走之爭脫不開關係。
這還是很多年以前,紫珠丹塔之內,一位慷慨且富裕的孫道友贈予的。
雷皇州,孫家孫士軒。
也不知道那家夥,有沒有來天香城當妹妹的舔狗。
蒲秀見此情形,不由稍稍放鬆了些,纖手接過劍訣掃了一眼,柔和笑語道:“是雷皇州的東西。”
“應該是紫青玄域流出的某中秘術,經過不斷修改演化而成。”
她話音落下,眼見趙慶司禾皆是笑而不語,便取出了傳訊玉放在石案上,再次柔聲開口:“若是趙師兄到了雷皇州,可隨時傳訊召喚於我。”
趙慶輕笑點頭,收起了傳訊玉問道:“師妹看上去並未太過羞惱?”
“嗯……”
女子螓首低垂:“本就是陪著大家進來看看,都能取一些珍寶機緣就好,便也沒有太多規劃安排。”
“以我們的實力,距離那天香行走之位太過遙遠。”
“眼下沒有太多人負傷,便已知足了。”
趙慶:?
彆啊。
你彆知足啊?
你知足了我怎麼辦?
他當即笑看窗外風沙:“師妹不必如此氣餒。”
“雖說城中的機緣秘藏丟了,但你們卻實力完好未損,隻要沒有離開天香城,便還有不小的機會。”
“這還要謝過師兄手下留情。”
蒲秀心緒流轉之間,輕笑再次道謝,而後跟隨兩人的目光望向窗外:“師兄的意思是……?”
趙慶回望女子疑惑目光,滿是肯定的含笑點頭。
“城域丟了,可秘境還在。”
“這沙金秘境綿延萬裡,雖說沒有秘藏傳承,但繪製高階符籙熔煉靈器所用的玄砂奇礦數不勝數。”
“價值又豈是千萬靈石能夠估量?以我初步盤算,至少價值過萬上品靈石,足以比得上一座城域。”
趙慶輕笑講述著。
意思很明顯……
城域丟了,你們不是還有秘境嗎?
城裡的珍寶秘藏是資源,難道珍奇礦脈不能開采一下換靈石?
聽聞此言,蒲秀不由心緒一滯,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滿是無奈的低頭笑著。
“這處秘境師兄也看見了。”
“屬於三座城域共有……”
她美眸輕抬望向清冷白發女子,即便不是第一次對望,可望向那絕美玉顏依舊是滿心豔羨。
“屬於司禾仙子的南丁域,屬於沙聖女的北甲域,屬於葉曦師姐的東壬域。”
“單是師兄一方,我們便無力應對,又如何能在三方交彙之下,守得住這無上礦藏?”
趙慶笑而不語。
那你猜猜……沙秋靜那裡為什麼是北甲域?
他與司禾對望一眼,而後斟酌笑言道:“這處秘境,我們不取。”
蒲秀心思頓時一動,當即明白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她重重點頭輕笑應道:“那蒲秀為師兄取,與師兄平分秘境礦藏。”
跟血衣行走平分,血衣行走必然是要出手保住他們的。
蒲秀對眼前的境況很是清楚。
眼見趙慶沒有說話,她當即又道:“可……”
“可除卻師兄外,我們依然要麵對沙聖女與葉曦仙子,恐怕撐不過一日便會被送出天香城。”
對此,趙慶也不由陷入了沉思。
沙秋靜嘛……他肯定是要暴打的。
但葉曦那邊……根據城外的消息,足足兩千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中州的修士,其中四聖地的人不在少數。
打不過的話……是不是可以不打?
都是出來玩的,為什麼要打打殺殺?
趙慶輕笑審視眼前女子:“那咱們將這處秘境,也取出三成分給葉曦如何?”
聽聞此言,蒲秀頓時提起了心緒。
血衣行走能說出這種話,必然是有所把握的。
不過她依舊眉眼落寞,輕聲自嘲道:“葉曦師姐那邊人多勢眾,明明能夠隨意取得此處秘境,想來不會與我們平分。”
“況且……我與葉曦師姐素不相識。”
趙慶雙眸盯著這看上去溫柔孱弱的姑娘,不由心中暗暗感歎,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葉曦是能隨便打進來。
可她能把人留在秘境裡開礦嗎?
她是來爭天香行走的,又不是來當黃金礦工的。
七古族四聖地,中州的仙宗大族,玉京諸脈所舉之人,都是衝著天香行走來的。
沒有誰是真的為了城裡的機緣秘藏。
就如同龍淵……大勢力爭的都是血衣行走,也隻有龐振才會提醒他多弄點傳承精血回去。
對此,趙慶緩緩思襯笑道:“稍後你隨我走一趟,我帶你經由秘境出口,直接去見一見葉曦師妹。”
一聽這話,蒲秀心中有數,但那雙靈動的眸子卻又像是瞬間打起了精神,重重點頭振奮言述:“若葉曦師姐與司禾師姐,願意給我容我融身之地……”
“沙聖女的人,我們自行抵禦便可。”
“嗯……”趙慶微微頷首笑道:“沙秋靜也不敢將人都送入秘境,放心便是。”
“既如此,咱們即刻動身去見見葉曦?”
蒲秀淺笑儼然,柔弱點頭道:“容我與幾位道友傳訊告知,這便隨著趙師兄離去。”
趙慶輕笑點頭再無言語,直接便駕馭著飛舟去往數千裡之外。
讓蒲秀幫著當礦工……
一來能給自家的修士也弄點福利,每個人隨便分點也是不少的資源,對士氣的影響則更大。
二來能讓蒲秀先打沙秋靜。
然後他和小姨找機會出手,甚至是幫著蒲秀打,直接把沙秋靜氣到原地暴斃。
她那時在龍淵外的姿態,為的不就是想在天香之爭中有個助力依靠嗎?
馬上就來了。
趙慶雖然幫不了她,但是可以幫彆人打她……反正都是幫,沒差彆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根據趙慶與檸妹小姨的分析,這每處城中的玉樓秘境,稱得上至關重要。
不說其中有什麼資源還是試煉傳承。
單單是能夠通往其他城域,便等同於不容有失的重要關隘。
隻要對其有所掌控……
若逢強敵,可退守秘境修養蟄伏,等待機會,便如同眼下的蒲秀。
若一路高歌,更可激進而行。
以姝月的言述,他們可以……隨時飛都!
以強橫無匹的姿態,帶著所有人飛跨數千裡,棄城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