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孤身一人遊逛在這花坪之中,聽聽耳邊的閒言碎語,將有些價值的消息儘數傳訊給紅檸。
她原本也從來沒有想過……紅檸或許有機會成為天香行走。
隻認為這天香之爭,血衣行走應該到場,趙慶便帶著家裡一起入城逛玩了。
可今日傳來的消息,卻又使得她陷入了迷茫。
曉怡完全掌控了所有修士,並且以近乎碾壓般的姿態,強勢將南丁域眾人逼入秘境,不費一兵一卒便奪下了百裡城域!
饒是這紛爭伊始的動靜算不得什麼,可卻也透露出極為不凡的信號……
難道曉怡真的有機會,帶著那區區不到千人,在天香城中縱橫捭闔?
打心眼裡,秦楚欣是極為欣喜的。
如今她與趙慶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謂是身家性命修行前途,都綁在這家人的身上。
而且趙慶一家算上司禾也不過六口,她除卻與趙慶曉怡時有溝通外,與紅檸更算是半個閨中密友。
麵對趙慶、麵對姝月,她還有些顧及顏麵難以啟齒。
可楚紅檸比趙慶成為玉京弟子更早。
她們兩人相識已有近二十年,紅檸蘇荷婉秋,更是經常去往寒冰穀做客。
在洛纖凝還未築基的時候,他們楚國四個玉京女修,便已經極為親近的好友了。
若是紅檸真能登臨天香行走。
那她自然也是由衷的欣喜,而且此中欣喜,與自己的前程依附毫無瓜葛,隻是為自己的好友感到慶幸。
但每每念及此處。
秦楚欣又不免有些擔憂。
畢竟天香行走可是有一位護道者的。
若是那位方聖女追隨趙慶一家而去,自己又成了什麼?
她與那位天香護道者相比,可謂是相差甚遠。
到了那時候,恐怕也隻能留在楚國,遠遠的替司幽宗打理宗門……
而不是早先預想中的那般,偶爾還能隨著他們一家出行遊曆,尋覓探訪各處古跡傳承,甚至是離開九十州覽儘天地浩瀚……
秦楚欣美眸輕顫,聽著耳邊各種言論中的仙子,難免有些悵然落寞。
曾幾何時,她也是一位仙子。
早年在屈雲州鑒慎國,築基修為的她,也同樣是宗門中無數男子追捧的秦師妹。
其後成為離煙弟子,金丹境遊曆屈雲州,數次進入朝賢集留下極多美名,將她尊為孤寒仙子的男女修士不計其數,各種婚聘禮書堆了一案。
化嬰之後遠遊中州十數年,見過天下之大見過仙道浩渺,其後閒散無趣專心修行,前往永寧州開宗立派。
匆匆一晃,三百多年便這麼過來了。
昔年少女之時,曾參與過的宗門試煉,曾經仰慕過的俊逸師兄,如今早已模糊不清。
悠長歲月中,曾結識過的不少道友,恐怕有不少都已煙消雲散,化作了一捧黃土。
她也不再是那個清心寡欲的秦仙子了,而是成了血衣行走的依附。
秦楚欣聽著那一聲聲關乎仙子的談論,甚至偶爾有陌生的元嬰男子給她傳音:“道友可是為了宗門而來,不知之後返回哪一州?”
“不知師姐是否有宗族纏身,我中州封氏還缺一位離煙供奉,若有閒暇可否登舟一敘?”
秦楚欣美眸撲閃,恍然間黛眉輕舒露出幾分笑意。
人人都歎修行好,踏入練氣又念著築基,踏入築基又念著金丹……何時是個頭啊?
她現在突然覺得,其實練氣修為的那幾年,才是自己此生最具風情的時光。
閒言碎語些師兄師姐的試煉紛爭,聽聽看看姐妹們的情情愛愛。
偶爾受邀隨幾位朋友一起探索妖山,享受著師弟師兄們渴望注視的同時,也為了自己心愛的靈器積攢資源……
而不是近百年這般,動輒閉關數年,動輒演法春秋,沉浸在玄妙仙道中慵閒渡日。
她以往確實樂衷於此,畢竟早已看過了世間繁華,也沒有自身安危的顧慮。
事事做一個旁觀的局外人,閒適修行的同時看看宗門教教徒弟……也是世間美妙享受。
可如今當她成了趙慶的依附,再次被卷入這世間吵鬨紛爭時,卻驀然發覺……仙道之妙並沒有那麼誘人。
凡俗的悲死離彆,卻又太苦。
反倒是趨近於仙道與凡俗之間的故事,才顯得生動非凡,雖然吵鬨雜亂,但也遠勝獨自閉關時的孤寂。
秦楚欣眸中顯露幾分玩味笑意。
漸漸地……便將自己心中那道界限給抹去了。
那道她與趙慶之間的界限,被塗抹的模糊不清。
如果紅檸真的成為天香行走,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辦法讓趙慶睡了自己。
她雖說誠懇追隨趙慶,但絕不是想要繼續在楚國,永遠的打理司幽宗。
論身段姿容,姝月清歡各具千秋。
論修為手段與背後勢力,那位天香的護道者遠勝她太多。
即便是當個雙修爐鼎,司禾的真身也比她更加不凡。
她能拿出手的,唯有自己的氣質與身子,將楚國第一仙子的清閒寡欲,放在床帳上成為籌碼。
這是她從顧清歡那裡學來的。
秦楚欣要的並不多,不要名分也不要情愛,隻當一個被男人閒來把玩的爐鼎而已。
她雖說也豔羨趙慶一家的情愛糾葛,但卻對趙慶並沒有什麼傾慕心思。
能進入她眼中的男人……早在三百年前有很多很多,可慢慢的隨著歲月流逝,早就不在意這些了。
至於身子元陰亦或尊嚴,這城中的仙子或許會在意,可她孑然一身也無所謂這些。
畢竟追隨在趙慶身邊,家中都是女眷,她也不可能尋個道侶。
更何況,那位天香護道者連魂禁都獻出了,她這個不值一提的秦仙子也沒什麼好在乎的。
想要得到更多,必然要付出更多。
如果這是交易的話,很公平。
秦楚欣緩緩闔眸,悠閒愜意的枕起了藕臂,享受著撲落在臉上的飛雪。
她對自己的認知很是清楚。
與姝月曉怡相比,她什麼都算不上。
但如果其後還有人想要追隨這一家人……那她必然會傾儘所有爭個頭破血流。
便如耳邊言語中的那位……蒲秀仙子。
雷皇州蒲秀仙子?
什麼修為?什麼資質?也配稱一聲仙子?還想要獻出城域追隨?
哼——
她秦楚欣可以做到更多,也更徹底!
獻出魂禁,獻出身子,獻出自己的後半生,甚至把司徒菁也送給趙慶品嘗,再加上遊曆在外的大徒弟,一起入司幽宗幫忙!
本也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女人了,又何須在意這些?
秦楚欣暗自思索著,甚至隱隱有了幾分期待。
不過她從未想過,將自己如此低廉的送給趙慶,趙慶會不會要……
趙慶當然會要!
總也是相識十多年的人了,楚國就那麼幾個玉京修士,他們對趙慶可以說相當了解。
趙慶早年便有一夜露水,還是彆人的道侶,死在了孫鄭兩家的紛爭中。
教坊司裡有個殷家留下的孤女,被廢去的丹田修為,趙慶也同樣玩過。
趙慶雖說極為顧家,待姝月曉怡如同女兒一般,可又有哪個男人不進青樓?
她秦楚欣在楚國百年美名,趙慶幾乎是一路修行一路聽著過來的,還研習著自己批注的術法,如今有機會隨意把玩她……當真會拒絕?
嗬!
她秦楚欣比上不足,比下還比不了嗎?
女子當即取出了傳訊玉——
“慶,與蒲秀姑娘聯手時,儘量提防她彆有用心,畢竟未曾離城者,不可不防。”
“離煙一脈有道窺千星秘術,能夠跨越神識禁製觀望城中波動,阻礙之法我已傳訊給紅檸。”
“若是你們能爭得天香行走……楚欣有一物相贈。”
……
沒過多久。
傳訊玉便掀起了微弱的靈氣波動。
趙慶:“什麼珍寶如此神秘?要是沒奪得天香行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