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
宮城內苑的枯木枝杈上,寒霜覆滿了銀白的霜花,給天地籠上一抹清冷色澤。
冬已儘,春將至。
這歲末的清早,卻依舊寒冷、而又寧靜幽美。
趙慶身著錦衣,青袖飄飄,孤身踏著清寒的冬晨,臨近了白玉行走的修行居處……
他並未猶豫踟躇什麼。
兩位行走聯袂而來做客,總是要私下見上一見。
若非要分個先來後到……那必然是先見骨女無疑。
趙慶笑容溫和,抬眸遠望一眼深苑中的華美小殿,隨手取出了清嬈的傳訊玉,渡入一道靈氣示意。
如今他再孤身麵對女子,早已不似當年麵對小姨那般僵澀了……也不會再上前敲門等待。
而且和骨女也熟絡,直接傳個訊滴滴就行。
……
殿宇靜居之中。
女子並未歇下休息,一整夜都在欣賞觀覽著小姨的收藏,書書畫畫亦或是楚國經籍。
不過卻也隻是閒來看看,可謂是心如止水,從容優雅。
此刻感受到傳訊玉的波動……
清嬈神情不改,隨手取出審視查看。
她心下早有預料,不外乎是趙慶或檸兒來的消息,否則便是曲師姐又找她,乃至無涯峰那邊的動靜。
可神識探出的一瞬間,女子冷豔美眸中,卻又顯露幾分無奈古怪。
還真是趙慶來的傳訊。
隻不過什麼消息也沒有刻錄,隻是一道隨隨便便的靈氣痕跡……顯露在傳訊玉上,更是空無一物,空無一言。
就像是大家走著走著……被人隨便扒拉了一下。
骨女心中意外,不由又有些微慍了。
此刻不自覺露出好笑玩味的神情,隨手刻錄回訊問詢:“怎麼?”
實則消息還沒傳出,她大致就已經有了猜測。
不外乎……趙慶閒著沒事了,又來撩撥自己一下。
果不其然。
對方很快便回複了傳訊。
卻又使得清嬈神情更加玩味,幾儘無奈笑出了聲。
趙慶:“11。”
11……
是什麼意思?
骨女雖不抵楚紅檸心思穎慧,但也知道……這就是趙慶隨手在傳訊玉上劃的兩豎。
她沒有太多糾結猶豫,直接便撤去了小殿禁製,放趙慶進來私會。
這種事,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個大概了。
雖說她對趙慶有些氣惱,但兩人直麵碰個頭而已,以後還能老死不相往來?
嗚嗚——
踏、踏、踏……
沒多久,寒風湧灌殿宇傳來幽咽,男人的腳步四平八穩,並未主動收斂分毫。
趙慶笑眸中也帶著新奇,隨意審視著這皇宮中的修行靜殿。
與此同時。
寢居的禁製也消匿退散,白玉行走的妖嬈倩影一閃而逝,隨手給他開門間,還很是隨意平和瞥了一眼。
一抹冷冽的異香撲麵而來,溫暖寢居中有朦朧水霧升騰,儼然是女子在為兩人備茶。
“骨仙子在這邊可還習慣?”
趙慶從容步入寢居,反手關門開啟禁製,眼看床上乾淨整潔,直接便坐靠了過去。
清嬈:???
她見此情形,也隻是美眸輕輕一挑,繼而抬手理過鬢發,悠閒端著自己的熱茶,轉身坐在了書案前回眸笑望。
實在是趙慶乾什麼,她都覺得很正常無所謂了。
對血衣行走的底線認知,可謂是低到令人發指,就算趙慶現在跟她聊雙修,都不會有絲毫意外。
但免不了冷顏調侃懟他一頓。
“不習慣,怎麼……要給我換一處居所?”
女子輕笑揶揄,美眸無畏與趙慶對望,微微仰了仰下頜示意茶水。
趙慶從容愜意單手捧茶,垂目審視後閒適笑語:“可以去壽雲山附近坐坐,皇宮這邊我們不怎麼來,免得冷落了貴客。”
貴客!?
清嬈滿不在乎,隨口就懟:“你看我,幾分像是貴客?”
不待趙慶應聲。
她緊接著輕笑玩味:“從哪來的?床上剛下來?”
趙慶當場把曦兒扒光了的場景,她如今都還曆曆在目,若說這男人昨夜在研習術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得有半個多時辰了。”
“帶清歡在養心殿那邊,陪陛下喝了幾杯茶。”趙慶也很是隨和從容,閒話笑應。
哦?
女子妖嬈的笑眸撲閃:“曉怡和清歡陪著,一整夜舒爽夠了,才出來找女人透透氣散散心?”
對啊。
趙慶理所當然的輕笑點頭:“骨仙子遠來是客,自然要過來作陪,平時倒不會隨便逛姑娘。”
你——
骨女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還真彆說,趙慶確實坦坦蕩蕩,坦蕩的都有點想動手打他。
此刻也懶得吐槽了。
兩人本也沒什麼不能交談。
便美眸輕挑直言好奇道:“怎麼不去曲師姐那邊?”
曲盈兒……
趙慶目光灼灼,盯著女子美眸言笑:“於我而言,骨仙子的魅力著實比曲師姐大了太多。”
“念及有什麼想要分享,自也先尋骨仙子分享才是。”
分享?
分享大道殘片?
骨女心如明鏡,還不是想找自己旖旎胡來?
不過聽聞自己的魅力遠勝大師姐,她也難免有些許欣慰。
嘴上卻是冷笑揶揄:“魅力!?不過是那晚沒躲你而已,趙師弟覺得我這邊有機可乘?”
趙慶聞言劍眉一挑,放下茶杯理直氣壯的笑應:“難道不對嗎?”
“思來想去,也當真是骨仙子對我更特殊。”
“而又恩情匪淺,咱們的交情比曲師姐深厚太多。”
清嬈:……
這倒也是。
對於趙慶來說,觸碰自己……或許真的比觸碰曲師姐容易?
但實則,她卻隻覺得這是趙慶的錯覺。
女子不帶絲毫遮掩,玩味抬眸幽幽疑惑:“不會當真以為,咱們私下閒話著,你就能攻城略地手到擒來吧?”
趙慶:???
手到什麼擒來?
他輕鬆搖頭,無奈溫和道:“這都是骨仙子的臆想,趙某可沒打算如何攻城略地——”
“既然私處不便不妥,我帶師姐到人多的地方走走?”
嗯?
不跟我在臥房裡呆著,跑外麵去?
骨女心下思索,竟還覺得有些意外。
但細細想來……
與趙慶也是十年之久的相識了。
當年紅檸便陪在他身邊,再者便是家裡的姝月曉怡和顧清歡。
如今也不過是多了葉曦一人帶著,倒真稱不上什麼胡來亂來的男人。
……除了對自己。
她黛眉輕輕一挑,隨意起身便率先離開臥房,輕笑應聲道:“那就出門走走。”
“禦舟?”
趙慶:……
不是,你真出門啊?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好好的跟姑娘獨處不行,非跑外麵逛蕩什麼?
此刻神情古怪,無奈輕笑提議道:“騎馬?乘車也可。”
“用陛下的尊駕隨從?還是——”
清嬈回眸笑望一眼,清幽冷豔隨意搖頭:“隨便吧,尋常些就行。”
……
沒多久。
趙慶便找來了曉怡的一位女侍,還是之前從宗門裡帶來的,也算是司幽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