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
幾位元嬰眸光瞬時一凝,感受到那女子身上的鋒銳氣息,隻覺莫名誇張而又神秘斐然。
區區一個築基女人,麵對他們這些元嬰金丹,竟有底氣顯露如此冷漠鋒銳的姿態!
有通曉妖族血脈者瞳孔驟然一縮,暗暗傳音與幾人分享所知:“蛟龍血脈……很純正。”
“當真是莫測海殿中走出的傳人!”
“黃金瞳!”
聽此言述,眾人心中暗暗震顫,有些心驚膽寒。
龍女為侍!
在這窺不儘的化外天地間,各方海域深處皆有汪洋霸主,而妖族……顯然以蛟龍為尊。
他們並不通曉四海妖族的跟腳。
但想來眼前這位長歌公子,已然是世間極為尊貴的龍子之身!
龍……可是僅存傳聞之中,任誰也沒有見過!
他的母親是條龍!
兩位頂尖美女元嬰隨侍!
龍女貼身跟隨左右!
長歌公子,竟是一條幼龍!
一時間,數位元嬰目光交錯,皆儘有些無措不安。
雖說早已認栽,當人家是一條過江龍。
可誰曾想,真是龍!?
這……
簡直是破天荒的駭人,巧的出奇。
有人出身自玉京天地,此刻心下暗驚詫異,傳音疑惑著:“血道手段,他不是還自稱血衣的人?”
海外妖族……州內血衣……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懵了,但任誰也沒有率先問詢。
“侍女,宮。”
“侍女,瓔。”
秦楚欣與方瓔美眸交錯,各自清冷低語,陪著趙慶逢場作戲。
在化外,顯然不便直言玉京行走之身。
畢竟這裡又不是玉京的天下,傳出去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此刻。
秦楚欣自稱為宮,也隻是順著以往乾元宮宮主,本宮之諱。
而方瓔便更是乾脆利落,自稱本名。
趙慶笑容春風和善,眼看幾位大修沉默無聲,不由輕笑隨和道:“來者是客,咱們坐下說。”
聽聞此言,當即有元嬰朗笑附和:“長歌公子直爽大度,我等自當從命!”
“骸月島,馮謙。”
他雖然嘴上這麼輕鬆說著,但周身氣息都還浮動不止,儼然被秦楚欣傷到了元嬰根本,強撐著笑臉應對。
趙慶眼看大家都很是和善。
不由更是欣喜,目露欣賞與肯定之色,畢竟主客儘歡才好嘛。
當即背負雙手含笑點頭,望向那位馮謙輕聲讚同道:“骸月島主爽快,我天門嶼最喜結交,走——我平時在哪兒修行?”
???
此言一出,眾人當即心下一顫。
你平時在哪兒修行?
我們怎麼能知道!?
咳咳……
“長歌公子的修殿,就在這天門嶼深處,我曾有機會繞行禁製做客,這便帶大家過去。”
一聲輕柔嬌媚的嗓音傳來,四位金丹聯袂破海而至,儼然是方才率先逃走的人。
跑了五個金丹,回來四個,餘下一個無影無蹤。
大家當即笑應恭維,陪同前往天門嶼深處……
眼下境況任誰都清楚。
曹亮已經魂飛魄散,顧長歌便是這天門嶼的新主人,沒有任何需要商酌的事。
他們隻會私下商議,這場亂局過後,餘下的無主之島如何分配,又各自給長歌公子如何朝貢禮待……
在這塵刹海修行,沒有實力,會死得很慘。
而沒有價值……會死的更慘。
以至於初來乍到的趙慶四人,僅是半個時辰的光景,便已搖身一變……成為了塵刹海一霸。
很快。
很是簡單直接。
根本沒有玉京之內的彎彎繞繞。
化外哪兒有什麼繁雜冗贅?隻需要一路打穿,或者趕緊跑。
而長空之上的一場風波迅速落幕。
汪洋之間的亂島,卻又掀起了新的血亂瘋狂。
天門嶼之主疑似隕落,嶼間修士退散了不少。
汪洋之下有元嬰屍身殘存,引得諸多散修覬覦無比。
原本擁有庇護的修士開始遭人清算。
相安無事者,也同樣加入血與亂的盛宴。
殺戮就像是瘟疫一般,並不會消失在塵刹海,隻會……轉移、交替,愈演愈烈。
……
激蕩繚亂的術法之間,飛舟交縱靈器橫擊。
即便已攪的附近海域再起驚濤,卻也絲毫未曾影響到天門嶼深處的清靜。
對於這般境況,一眾大修島主早已漠視。
而趙慶四人入鄉隨俗,也根本不會插手理會。
神識印記所見。
陰雲密布汪洋禍亂。
生命就仿佛勁韌的野草,瘋狂而又繁茂的更替著。
也脆弱不堪。
對於這般境況,即便是趙慶出身雜役,其實也不太能夠理解。
他隻是看到了生靈失去束縛,最瘋狂最直接的一麵。
或許,這也是修行另外的意義。
掠奪,殘虐,橫征,屠戮,物競天擇。
弱者,不需要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沒有資格得到任何善意。
化外的遊戲規則,與玉京有些不同,完完全全的兩個世界。
想要,請拔刀。
不滿,請拔刀。
否則,選擇沉默與死亡。
·
金碧輝煌的殿宇深處,靈泉湧動化作薄霧,珍寶彙聚隨意散落。
十數位女修戰戰兢兢,神情惶恐不安,卻也並未姐妹彙聚,而是散落在殿宇各處,等待著自己的生機。
這些儼然是那位天門之主的女人和玩物。
隨著一眾大修陪同趙慶四人臨近,當即便有築基美婦迎出寢殿,衣著風韻嫵媚笑著:“公子,這邊走——”
其眼底見不到任何喪夫之痛,唯有風騷放蕩,展示自己最有價值的一麵。
趙慶見狀溫和輕笑點頭,聽身邊島主低語的同時,側目新奇看了方瓔一眼。
方瓔自是會意了然,七情手段洞若觀火,美眸一掃那蠻腰扭到妖嬈的遺孀:“兩分恨,八分懼。”
她輕聲傳音著,繼而猶豫少許補充道:“其他女人各不相同……還有莫名其妙動情的。”
方瓔神情古怪心中暗啐,卻也並未生出太多厭惡。
自己的夫君被人殺了,竟然還會對仇人放蕩動情……簡直是荒謬無比。
但在化外,她卻也能夠理解一些。
那美婦領在前方笑的風騷,眼看陌生貴公子直往上首邁步。
當即便恭敬諂媚的伏跪下去,用卑賤至極的姿態,當做台階承接著踏過。
趙慶眸光微動,微微挑眉輕笑無聲。
步履不停直接便踏在了美婦肩頭,帶著清歡登階而上。
其餘者則是各自入座,神情如常視若無睹,方瓔與楚欣分列跟隨,同樣不顯絲毫怪異。
她倆自然清楚,這剛剛喪夫的女人在想什麼。
——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