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直至自月蓮取了雲床後,才聯袂傳渡返回尋瑤殿,又匆匆摸回明川坊……
待到臨至頤和池苑時。
四人已然是神情如常,全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姝月曉怡看在眼裡也不道破,隻是神色更顯幾分調笑,畢竟渡歲之夜,能玩個儘興也挺好。
夜裡她倆可還要陪著夫君,攜清歡到池苑的小木樓溫存一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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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窗間過馬,匆匆又是一春。
趙慶一家自中州返回後,壽雲山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不過是司幽宗的香火分支,又開始向沿海與大漠推進,各城各縣也都有了司幽駐守。
與幻雨閣一道,共營凡俗生計與司幽香火。
司幽娘娘,終是沒再定居壽雲山。
而是擇司幽城西南角的玄機閣獨居,在玄機閣二層的小室中,依舊能將漫山雪色收入眼簾。
不過趙慶一家,儼然不會跟著司禾繼續搬就是了。
就在壽雲山便挺好的。
司禾又不是不回家,眼下跑出去……純粹是覺得在山上像坐牢。
血衣行走的夫人各有不同。
便如王姝月和周曉怡,就覺得家裡溫馨平靜極好。
即便整日無話也不會厭倦,偶爾共坐把酒邀月,亦或一起坐繪演陣,聽雨寢眠。
而顧清歡,則是對這些全然無感,隻要跟著主人在哪都行,甚至是覺得與主人同行的話,新奇比平淡更讓人期待。
再就是司幽娘娘和楚紅檸了。
司禾雖說以往一直都在壽雲山上,從未離開。
當年於山海司幽,也是太阿山清靜長居。
可如今卻是根本在家裡坐不住,直言純是每天都坐牢。
紅檸也近似些,時不時就往山下跑,拉葉曦拉婉秋一道訪友,天天在家裡有什麼意思?
桃柳宮苑之中,搬入了新人。
家裡七層的修殿之畔,最大的閉關偏殿,交給了秦楚欣長居清靜。
以後等他們不在家裡,楚欣便是司幽宗的掌舵人,臨近護持陪著娘親也方便。
冷嫻和清辭,分居第三層和第二層。
冷嫻直接就住在曉怡的書房裡,反正不管趙慶在不在家,曉怡如今也是和姝月一起長居寢殿。
李清辭則待在第三層的小居,柳盼偶爾也會來家裡,到身邊陪伴。
葉曦還是獨居在飛瀑下的小木樓,不過家裡儼然也為她留了房間。
但葉姑娘大多都自月台飛臨九層,去修殿獨自打坐,亦或到飛瀑絕巔的崖坪上,研習曲魄秘法。
趙慶似乎扭轉了她不少心思,但這姑娘卻又像是一點沒改。
無論自己是小妾小婢,還是好友師妹,亦或玩物爐鼎,她根本就不在乎。
趙師兄需要她做什麼,或是陪她魚水閒話,她都儘心儘力的做好陪著,自己也很是享受滿足。
但家裡若都不找她不喚她,她便就安安靜靜的自己抄抄經,研習離煙的門道。
此前自中州返回時。
清嬈與曲盈兒一道過來了司幽。
但僅是停留兩日,待趙慶清歡離去之後,便也同時離開,去往了無涯峰靜待仙路。
此年,趙慶五十八壽。
似與長生劍寒冰穀的那些內門弟子一般,也同樣是築基修為,也恰近了甲子修宴。
隻不過,已然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
……
瓊海北出,二十六萬裡。
塵刹海。
怒浪滔天。
荒藉的天門嶼上,新開了家丹藥鋪子。
鋪子的主人是位築基女子,長相清雅出塵性子隨和,時常身著道袍不加裝飾……但不知怎麼,卻又讓人覺得很勾人。
這鋪主,名喚秦楚欣。
一個從未在塵刹海出現過的名字,但卻生了張讓某些人眼熟的麵孔。
——這不重要。
因為如今的塵刹海,早已與月前全然不同。
浩蕩神秘的勢力自玉京而來,三位底蘊非凡的元嬰大能橫掃亂海,哪兒還有什麼島主霸王?
死絕了——
古族的手段,遠比趙慶想象中狠厲的多。
橫蕩亂海強橫無比,莫說海外的金丹散修,就連有位島主自爆是屈雲州修士,也是照樣一命嗚呼。
不過原本的築基修士,卻留下了不少,並且可以自由入海。
隻是收服了各島的練氣,重新歸攏劃分,眼下一股腦的都成了礦工,跑都沒地方跑。
天門嶼礦脈稀缺,近來愈發冷清荒寂,彙聚的修士更少了幾分。
嶼坊中的縱橫飛掠的身影,大都是那些尊貴的夜魂國修、連榮國修……皆是築基,且行徑極為霸道蠻橫。
但這並不影響小丹鋪的生意。
畢竟,那偏居一隅的丹鋪,實在是太不起眼了,連個名字都沒有,售賣也都是最次的海草靈散。
鋪子的主人不怎麼露麵,似也不在意這點生意,眾人隻知是個好看的女人,有點厲害。
售賣的低賤海靈散,也並非人家出手煉製的。
而是鋪子裡的夥計所煉,一個快要六十歲,還是練氣五層的男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趙慶。
這趙慶有一個女人陪著,也約莫四十歲了,看著還跟二三十一樣乾練,長得也白淨漂亮。
……就叫顧清歡。
“主人。”
“海草散是不是價格定太高了?”
女人柔聲輕語,身著簡樸素裙,坐在幽暗鋪子裡的小凳上,擺弄著略帶腥氣的藥草。
那男人丹師輕笑回眸,隻是很隨意的搖了搖頭。
點評這島上的練氣散修:“他們愛買不買,一顆靈石半兩散還貴?”
“放在禍亂之前,怎麼也得三枚剪祟心了,他們帶來了靈石自己又不舍得用怪誰?”
“再等等吧……我找找坊裡的影符師,咱們投靠人家去。”
“你到時候跟著,記得聽話乖順些。”
清歡莞爾淺笑,盈盈頷首:“好……奴兒見過她的。”
而在這丹鋪之內的小閣中,隻有一方青石丹台,一張柔軟的大床,牆角放了一張桌案。
桌案上有妝鏡,有尋常脂粉,也有些許殘舊的煉丹書冊。
哦……
床上還有位奇怪女子,隻穿了輕便素衣,枕著手腕靠在柔軟絨被上發呆。
秦楚欣以往出塵平靜的美眸,此刻滿是震撼與疑惑,安靜望著穹頂出神……
趙慶,這究竟是乾什麼來了!?
昨夜竟然又拉自己跟他倆睡一起……
還收斂氣息波動,非得佯裝孱弱……玩鬨呢不是?
對此。
趙慶隻是含笑打趣,言說有事喊她,沒事不用管,讓她再體驗下築基女修的日子,看能不能有什麼感悟。
趙慶眼下可謂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根本無所謂有沒有人認識他——無論是玉京來的還是原本塵刹海的。
他是來陪樓主s的,又不是陪散修玩s的。
即便認出來又如何?
擾了樓主的行事,直接叫楚欣給弄死就是。
若說有哪個不開眼的,糾結眾修狩獵血衣行走的資源?
那正好,血衣樓主也在呢……
一塊獵,還能獵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