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離開了書房。
安靜凝望晦暗海夜幾息後,又下意識的回眸,望了望直欞窗映出的曼妙倩影。
心中莫名有幾分暖意流淌,仿若真的可以停下來歇歇了。
他畢竟不是什麼少年人。
有些事情,一點就通。
青影說以愛徒待自己,這般存在顯然沒必要撒謊。
此刻細細想來,也的確如此。
前夜裡,虛天之行。
那道能夠牽引夢主虛天的真言,分明她可以自己隨心起念直接引動,但卻是交給了自己嘗試……
燭界開仙幻,值語入虛天。
何等超越數萬載的大辛密大機緣!?
莫說流傳在築基修士手中,即便是龐振那些大能,也要為之心馳神往。
幻象之內。
她也是不厭其煩的輕語講述,講述另一位無上大能當年的掙紮與尋覓。
就像是隨口說一個故事。
雖說小姐沒少給他冷臉……但小姐也的確在為他考慮。
言辭生冷淡漠像是吩咐壓榨。
讓他用行走仙舟,為小姐換取那道玄煞紫玉心。
——對凝聚元嬰有所增益。
但那道墨竹,眼下分明就在自己的儲物戒裡。
趙慶一念及此,心緒便更加沉重。
說什麼攜帶不便讓自己代為保留,那分明不就是師尊幫自己挑選的嗎?
留給自己仙路上結嬰使用,乃至姝月曉怡也有機會用得上。
反之,失去的行走仙舟,卻是平平無奇了。
畢竟日後十二位行走同行……
可笑,當時他竟然還念著,讓自己拿著自己就偷用,反正青影也不知道。
想著想著,趙慶便沒由來的樂了。
回望窗影的目光,猶比以往少了幾分怨念,多了些許溫暖輕鬆。
依司禾與小樓主的閒話。
像是這般至高無上的存在,根本不會留心任何凡靈瑣事,眾生皆如螻蟻。
即便小樓主是承君的女人,也沒有得到太多關照。
但某位至高無上的血衣樓主。
卻又親口對自己輕語,自己身上有她的血,自己修行了她的法,自己是她的徒兒,以後會是她意誌的延續。
……趙慶此刻,選擇相信後者。
也第一次感覺到了,青影身上的人情味兒。
尤其是這般冷暖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清倦高貴的女人,竟像是多了一抹絕美幻紗遮麵,姿情絕豔不可方物。
像是比以往親近了太多。
卻也比以往更多了千萬裡之遙的距離。
實在是……太反差了。
誰不希望有人對自己好?
且還是妖庭的舊帝,血衣的樓主,自己的女子師尊。
沒有任何條件的照拂自己。
這種情況,莫說是他早二十年了,即便眼下,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
隻不過。
趙慶越是能在青影身上感受到輕鬆溫暖。
司禾便就越是吃味兒,氣得不行。
分明是自己罩著的狗,怎麼轉眼就被彆的女人罩去了?
而且還是自己的仇人!
自己的小男人,剛成為血衣行走的時候,分明還是跟自己在一條船上口嗨青影的。
這會兒倒好,被青影調教的完全變了形狀……
司禾:……
她其實很清楚,青影對趙慶沒有惡意,至少眼下沒有。
而且當年她便知道,自己的存在,其實對趙慶沒有什麼幫助了,反倒會拖累他。
隻是沒想到,那老女人竟真的對趙慶還不錯……
此刻便就輕哼傳念:“我跟這老女人,你向著誰?”
趙慶感受著陰華蕩漾。
心下輕笑無奈,但也沒什麼不好區分,自然是永遠向著司禾了。
根本無需他作何回應。
司禾便會輕蔑玩味著冷啐:“你主人比她年輕。”
“你主人給睡。”
“她不給。”
趙慶心下一動,繼而理直氣壯。
那給她打零分,主人打滿分。
司禾悻悻無言。
繼而冷笑不屑:“你要是把她玩兒到手,我都覺得滿足高興。”
“可你看看,你現在是被調教成舔狗了……人家舔都不讓你舔,廢物!”
趙慶:???
他自然明白司禾的心思。
當真是把青影當做了仇人。
隻不過……自己的主人又懶又慫,還喜歡擺,麵對青影跟自己一樣慫。
一念及此,他腦海中陰華驟然掀起驚濤,似是惱怒無比。
趙慶便就趕忙安撫。
“不不不,隻有我慫。”
“主人是知進退,明得失。”
聽到這話,司禾才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示意趙慶招子放亮點兒。
……
·
回到自己和清歡的小門房。
清歡儼然已經伏跪在床邊,笑吟吟的等著主人了。
不過依舊是一襲勁裝,素顏綰高髻,一眼望去英姿颯爽,隻是鳳眸中噙著少許柔弱。
“主人。”
趙慶反手關門,輕笑點了點頭。
眼看清歡跪在身前如此英姿,自也是彆樣的氣血激蕩。
尤其剛剛還與青影臨近接觸,師尊眸子中那清倦與高貴,都使得人欲望雜亂心蕩搖曳。
隻是他克製的很好罷了。
此刻,自然也不會將青影的欲望,肆意宣泄在清歡身上。
青影說讓自己玩到清歡浪叫,自己還真就讓清歡浪叫!?
那不是找抽嗎?
他溫和笑著坐在床邊,緩緩解開了清歡的發髻。
繼而將小奴拖抱在懷中,挑起絕美下頜打趣:“小姐給了我五萬靈石,讓我今夜玩弄你到生不如死……”
顧清歡淺笑盈盈,仰著螓首氣若幽蘭:“若隻是這樣,奴兒求之不得。”
嘖——
趙慶笑看小奴眸子裡的愛意,也不由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她說你惹她了。”
“可這分明是在賞賜你。”
賞賜?
清歡一聽這獨特的字眼,頓時鳳眸中隱現幾許回憶,笑的也更加溫柔了不少。
起初,她剛剛跟隨主人的那些歲月。
無論是主動卑淫,還是主人刻意責罰,開玩笑都是言說賞賜的。
此刻柔弱含情的鳳眸輕抬,水漣漣笑望著主人不語。
“你跟她說什麼了?”
趙慶如今很能抗拒小奴的引誘。
準確的說,這些年一路走來,家中最容易抵抗的,其實正是清歡的姿態。
姝月偶爾羞答答勾引他,亦或是曉怡冷一些挑逗,對於趙慶來說都很難把持。
但麵對清歡……卻是可以短暫壓製欲望。
這並非是習慣了。
而是他知道,無論什麼時候,清歡都願意為他做出任何姿態。
隻要他想……一觸即發。
這是清歡送給自己的權力,可以肆意左右她身心欲望的偌大權力。
此刻便就先行打聽逗逗小奴。
“嗯……”
“奴兒求她,對主人和司禾寬容一些。”
清歡被趙慶勾起下頜,如此淺笑輕語,鳳眸間的一點淚痣顯得無比溫婉。
繼而又道:“奴兒沒什麼用,僅有的本事也就這些。”
“求過她之後,便安靜回來等著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