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禮森在大廳門外徘徊了片刻,他的身後傳來了派洛斯的聲音。
“克禮森老師傅,您怎麼不讓人攙扶您呢?”
聽到是派洛斯的聲音,克禮森恢複了神色,他扭頭望去。
派洛斯急忙朝著克禮森行禮,一絲不苟。
克禮森心想:派洛斯彬彬有禮,真像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如果不是看到他那年輕的麵容,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同齡呢!
派洛斯不等克禮森回複,上前一步,攙扶著克禮森。
克禮森心中微微感動。
或許,史坦尼斯有派洛斯學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這樣,派洛斯攙扶著克禮森進入了大廳。
而此時大廳靠近史坦尼斯的位置,都已經坐滿。
唯有靠近大廳門口的末尾處才有著位置沒人坐。
克禮森佯作沒有看到,朝著史坦尼斯艱難地恭敬行禮:“國王陛下!”
派洛斯同樣一絲不苟地對史坦尼斯行禮。
史坦尼斯看到克禮森出現在這裡,心中有些意外。
他並沒有邀請克禮森出席晚宴,所以宴會上也就沒有考慮他的座位。
史坦尼斯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排克禮森的位置。
隻是,克禮森已經幫他做出了決定。
克禮森並不想讓史坦尼斯感到為難,就坐在了靠近大廳門口旁的位置,而派洛斯就坐在他旁邊。
史坦尼斯看到克禮森的做法,心中有些觸動,但他沒有多說,臉上仍舊是冷冰冰的神色。
史坦尼斯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騎士、隊長和封臣都一言不發地坐在位子上。
梅麗珊卓坐在他右邊,而他的妻子賽麗絲坐在他左邊。
戴佛斯爵士剛剛看到克禮森的窘態,又看了眼冷漠的史坦尼斯,眉頭緊皺。
史坦尼斯的目光,定格在了末尾的克禮森學士身上。
“克禮森師傅,今後,您就歇著,您病得太重,幫不了我什麼忙了,已經不中用了。”史坦尼斯語氣生硬。
史坦尼斯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在剜著克禮森的心。
克禮森實在不敢相信這比凜冬還要冷的話,會是從史坦尼斯口中發出。
他抬起頭,對上了史坦尼斯麵無表情的神色,不禁目露黯然,無奈地低下了頭。
“從今往後,派洛斯學士會輔佐我,由於您已經無法登上鴉巢,而且派洛斯學士將信鴉管理得很好,當然,我也害怕您會因此喪命。”史坦尼斯神情微緩,不敢再說出冷冰冰的話,傷透克禮森師傅的心。
克禮森學士愣住了,就像是雕刻一般,神色充滿了不可置信。
但他知道,這是真的。
他是多麼希望繼續留在史坦尼斯身邊,隻要史坦尼斯需要。
他對史坦尼斯是那樣疼愛有加。
你怎能這樣做呢?
難道這麼多年來,你不知道我是一直為你而活嗎?…。。
我視你如親子啊!
克禮森欲言又止,嘴裡艱難吐字:“遵命,陛下。”
一瞬間的光景,克禮森看上去更老了,也更加疲憊了。
此刻,克禮森看上去,就像是微弱的燭火,在風中掙紮搖曳。
“陛下,您舉辦這個晚宴,莫非隻是一個老頭子?”上了年紀且壞脾氣的賽提加伯爵,不禁冷聲道。
“當然不是。”史坦尼斯的目光泛著冷意。
看著賽提加伯爵披風上綴有紅榴石雕成的螃蟹,史坦尼斯很想將這個螃蟹給烤了。
但他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知道,如今史坦尼斯一世還需要賽提加伯爵的支持。
“克禮森老師傅,為陛下付出這麼多,我想,關心一下也沒錯。賽提加伯爵不要過於敏感。”說話的是巴爾艾蒙伯爵,一個十四歲的肥胖男孩,臉上長滿了痘,穿著鑲有白海豹皮裝飾的紫天鵝絨衣服。
“巴爾艾蒙伯爵,你說這話倒像是拱火。如果不是看到你臉上的嘲諷,我都差點以為你要和這個沒用的老頭子穿同一條褲子了。”賽提加伯爵冷著臉嘲諷道。
“讓你看出來了,看來,我很讓你失望,沒有讓你看到和這個老頭子穿同一條褲子。”巴爾艾蒙伯爵眯著眼說。
亞塞爾.佛羅倫爵士穿著一身狐皮大衣,平凡的臉上露出微笑:“兩位伯爵拿一個老頭子說些失禮的話,難道這就是伯爵的高貴嗎?那麼,我算是見識到了。實在歎為觀止!”
“夠了!這是國王陛下的宴會,不是你們鬥嘴的地方。”桑格拉斯伯爵脖子上掛著月長石,寒聲道。
至於來自裡斯的薩拉多.桑恩船長,穿著大紅色禮服,衣服上掛著金飾珠寶,目光饒有趣味地打量著眼前的場麵。
衣著簡樸的戴佛斯爵士,身上穿著褐色上衣,係著綠羊毛披風,一直沉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