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精雕細刻,大半輩子的心血寄托。
隻兌給了唐根生‘150塊’。
這屬實有點兒戲。
那瑛寧臉色也不太好。
以為自己好心辦錯了事情,懊惱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那五直言:“三兒,這次交易我很開心,就當我欠你一份人情。”
那瑛寧便又立刻抖擻起來了。
主動承擔了先一步回去,喊板爺達子來拉貨的傳令兵的活。
“那三兒算是我宗族外支的小輩兒,這些年也是不容易啊。”
那五感慨了一句,招呼唐根生坐下喝茶。
“那主任,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150塊,我真覺得我撿了大便宜了。”
那五邊倒茶邊笑著道:“我卻不這麼認為。”
“跟150塊錢比,我覺得你答應我的那三桌宴席更有價值。”
“您捧了。”
“每個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大相徑庭。我一生顛沛崎嶇,到老來無兒無女孑身一人,生平就好吃喝二字,能在晚年吃到想吃的,喝到想喝的,也比攢下花不完的錢財更舒坦。”
那五老眼渾濁,衝茶倒茶也慢吞吞,是個名副其實的老朽。
但他心思通達,看的比一般人更透徹,也就更豁達。
唐根生莫名的有些佩服這人。
雖然並不知道他前半生所謂的崎嶇是怎樣,顛沛又如何。
板爺達子不是一個人來的。
還有一個裹著厚棉襖的山羊胡老頭。
“根生,這也是咱院的鄰居,我隔壁屋的老馬,他懂點木匠活,拆裝拔步床還得懂行的來……”
這就是廢品收購站的馬老蔫啊。
一直聞其名未見其人。
今日得見,嗯,見麵不如聞名。
大爺,回頭咱給棉襖套個外罩衣好不好?
廢品收購站好賴也是隸屬供銷社下屬機構,彆真當自己是收破爛的呀。
“老馬叔,辛苦你啦。”
唐根生掏出華子,先遞給那主任一支,又給達子叔和老馬叔散了一支。
那主任當麵,哈德門是不好拿出手的。
更不好的,是在那主任這人精麵前表現出自己用倆褲兜把人分了三六九等。
那五擺擺手,示意他們自便。
主人家剛才都沒挪步去後院陪同看床,這會兒床都賣了,就更懶得挪窩了。
對於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而言,每一個冬天都很難捱,身子骨火力就那麼點,少損耗一絲是一絲。
苟延殘喘這個詞,在那五身上表現的淋漓儘致。
唐根生和那五爺告辭。
他打定住了明兒取錢過來的時候,一準把剛喝了一捏的茶葉罐子帶過來。
再給他做一頓好吃的午飯。
不算在那三頓宴席裡頭。
山羊胡的馬老蔫手勁兒很大,榫卯結構的拔步床在他乞叱喀嚓的看似生掰硬拽下輕鬆瓦解。
實則馬老蔫心裡相當有數。
唐根生瞧見他動作最小心,每一次拆卸都看上好幾眼的時候,便是一二層銜接的位置。
有十來塊一米多長的立柱和橫木,他還從兜裡掏出一塊燒焦的小木炭做了標記。
估計人家也是有備而來。
看到那一刻,唐根生就徹底放心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