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這魚真不錯。”
四師哥又夾了一筷子酸菜魚,笑嘻嘻的誇讚。
大冬天吃一碗火辣辣的酸湯魚,胃也暖和,人也暖和。
師傅也不由的點頭。
“餐車做工不容易吧,剛才瞧你做飯,臂膀抄鍋能大臂帶動小臂,力氣通達,下盤還能紋絲不動,這倆月肯定沒少下功夫。”
大師兄薛海山放下筷子,探手捏了捏唐根生的臂膀。
“行啊小師弟,吃完了待會讓咱倆比比,得快趕上我了吧?”
四師哥侯寶森翻了個白眼。
大師兄天生神力,小時候幾個師弟犯了錯誤,他能一手一個拎回院子裡……
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猥瑣的笑出了聲。
大師兄薛海山銅鈴一瞪:“老四,你也不服咋滴?”
“沒,沒,我服,我保準服氣,大師兄您還是好好招呼小師弟吧,我,那個我給你們當裁判。”
“好了,好了,瞧瞧你們,都多大人了,還瞎胡鬨,老五,多吃點灌腸兒,這是後來你師父專門給你調的料。”
“咳咳。”
師傅老臉紅了,又準備抬手摸後腦勺的頭發。
小老頭一緊張就這樣,徒弟們都知道,隻是薛海山是咧著嘴仰著臉張牙舞爪的笑,侯寶森和唐根生是垂頭耷肩偷摸著笑。
啪~
大師兄笑不出來了。
嗯,還是原來的味道。
唐根生心底悄然升起的情緒讓他有些流連忘返,百味叢生。
他分不清是前身的意誌還是現在的他對擁有親情的渴望所致。
一桌子的溫馨,似乎又回到了唐根生剛決定從萃華樓離開,去鐵道部火車餐車上當車廚的那個晚上。
師傅把他們叫回家裡,故作暢快的喝了一頓大酒。
餐車廚子比之萃華樓四號灶掌勺,就像是從四九城部委要職調去城鄉結合部當門衛……
但小徒弟沒有放棄己身,廚藝不僅一直在打磨自身精益求精,還有創新菜擺上桌。
這說明了小徒弟的選擇隻是迫於家庭的無奈,命運的不公,而不是隨波逐流。
這樣的兒徒,曲師傅看著,也是老懷欣慰。
再想起下午一直擱屋裡忙前忙後幫著張羅的那個女子……
哪怕最後知道她還帶著個孩童,也覺得不是無法接受了。
徒弟是個苦命人,有個大幾歲的婆姨,更懂得照顧人。
大師兄和四師哥對殘了一杯。
煤氣罐和瘦竹竿都是好酒量,飯局過半,一口悶二兩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心照跳。
畢竟倆貨的臉堂子都早已姹紫嫣紅了。
喝酒臉紅的人實交,但身體不利於解酒。
時代的局限下,唐根生很難勸說倆師哥少喝點。
不僅不能勸,還得被打發去裡間屋再拿兩瓶酒出來。
師傅沒發話,這是師娘說的。
“行了,都少喝點吧。老五啊,就再拿兩瓶,多了可一點都不要再喝了……”
師娘威武。
剛才師娘跟林靜在裡間屋聊了一會兒天,也不知道聊了點子啥。
反正自己櫃子裡的酒沒藏住。
這酒要是擱在幾十年後,一瓶能換一套房。
師徒五人一頓酒,消滅五套房可還行?
杯觥交錯,轉眼便至黃昏。
“來年十五之前,老二和老三就都回來,你們約個時間,都來師傅家,一塊再喝個團圓酒。”
師傅祖籍齊魯大地,地地道道的實在人,喝的是最少的,可他年歲最長,身體自是沒法跟小青年比,說話也大了舌頭。
“好嘞,師傅發話了啊,到時候我,嗝~我備食材,大師,嗝~大,大師兄掌勺,小師弟,咱還,還喝你家的酒……”
“老四,掌勺可不行,老二老三難得回來,得他們燒菜,讓咱師傅瞧瞧長沒長進。”
“說的也是。”
四師哥侯寶森又莫名咧嘴笑:“我打賭二師兄和三師哥都,嗝~都白搭,要論手,嗝~手藝,還得是小師弟。”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