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護國寺街西口向北走,路東不多遠有一條窄窄的小胡同西口。
從外往裡猛地一瞧,就像是一條死胡同似的。
裡麵的朝向是東。
進去十多步有個向北拐的直角彎兒,拐進去走七八步又是個向東拐的直角彎兒。
繼續往前走十多步,向東拐。
胡同會陡然變寬,形成一個半封閉的小空場。
地理位置非常的隱蔽、僻靜。
空場四周有七八個小院子錯落有致的堆砌著。
此時右手邊的一個院子。
門牌標注是三號院。
院門緊閉。
院子裡也悄無聲息。
後院西牆根的地窖裡麵。
此時正勾勒著一幅彆開生麵的血腥畫卷。
執筆人是林靜。
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平日裡柔柔弱弱,床榻之間哼哼唧唧的漂亮小娘子。
而是一個煞星。
雙手各持一把匕首,右手正握,左手反握。
反握匕首者,皆操刃高手也。
一名頭戴無簷老爺帽的山羊胡老者,已經身首異處。
醬色的血漿有噴濺、流淌的駁雜痕跡。
不遠處角落有一名美豔的婦人,脖頸皮肉翻飛,想來是被割了大動脈。
林靜腳踩一名牙牙學語的黃毛丫頭。
右手匕首架在一位中年瘦小的男子脖頸處。
地窖最裡麵,還有一位老嫗。
左手齊腕斷裂,裹著一條像是從身體上扯下來的粗布,右手死命的掐著。
不知是害怕,還是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嚇人。
在老嫗身後,竟是有一部電台。
“我,我說。你要答應我,放過妍妍……”
中年人哭著道。
“冠英!不許說!你這個廢物!混蛋!”
老嫗雖然受傷,但火氣卻依舊很旺。
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估計是有拉著窩裡反的叛徒林靜一起同歸於儘的念頭。
噗!
一枚匕首突兀的插在老嫗的脖頸上。
咒罵的聲音戛然而止。
地窖恢複到最初的寂靜。
“放心,我也是一位母親,隻要你老實交代,不耍花樣,我不會為難她。”
林靜平靜的陳述。
中年人看到老嫗死在他的眼前,悲痛欲絕。
閉眸,深吸兩口氣。
說了一個後罩房東耳房的某個位置。
“具體數額有多少?”
林靜問。
中年男人說了個數字。
如果是外人聽到,絕大多數人會以為這已經會血脈亢奮,直呼發財的數字。
但林靜顯然不這麼認為。
“還有呢?”
林靜不為所動,繼續平靜的追問。
“這裡是任務中樞,銀錢不可能隻有這麼點。”
中年人嘴皮子囁喏了幾下。
林靜右手匕首不動,但腳下卻已然用力。
黃毛丫頭在昏迷中,也被壓迫的哼唧了兩下。
“我說,我說……”
“這是救你女兒的最後一次機會。”
中年人看向美豔婦人的角落。
林靜下意識看去。
倏然之間。
中年男人動了。
他沒有隔離架在脖頸上的匕首,反而是翻腕的同時手臂直直往前伸。
隨著中年男人手腕翻動,一枚機簧弩箭飛速射出。
唰!
噗!
中年男人脖頸大動脈被果斷劃開。
一股血漿像高射炮似的噴射而出。
咻~
哼!
幾乎是同時,林靜肩窩上插入了一枚袖箭。
插的很深。
幾乎是齊根而入。
林靜悶哼一聲,也被慣性撞了一個趔趄。
趴著的黃毛丫頭哇一聲口吐鮮血。
血液裡還夾雜著零星碎塊組織。
明眼人瞧見便會搖頭。
救不活了。
林靜捂著肩頭,眉頭緊緊皺起。
附身,蹲下,手中匕首朝著黃毛丫頭太陽穴直直刺下。
做完這個動作,林靜仿佛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口喘息,同時額頭青筋和汗珠也猛地冒出。
瞬間便浸濕了她的衣服。
滅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完成了。
這一切在林靜的預料之中。
甚至比她預料的還要好很多。
她也確實壓根沒
打算給這個院子留活口。
想要逼死她的,必須先死為敬。
不然不足以泄憤。
或許也是看出了這一點。
中年男子才想要與林靜同歸於儘。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指望林靜會饒自己女兒一命,也知道自己很難活下來。
可身為一個男人,做的事情姑且不論,總歸是一個父親。
為了女兒,故作此打算。
隻是他沒有料到林靜如此果決。
用踩死女兒妍妍的方式移動了身形,避開心臟要害。
躲過了死亡,隻是負傷。
而也因為他的冒進,喜提全家老小全軍覆滅的結局。
哪怕跟老人沒有血緣之親,可從十年前便生活在一起,居住在這裡。
稱作一家人,也沒毛病。
至此,潛伏任務,終結。
卑職,慚愧!
中年男人仰望地窖上方,目光從遺憾,到迷茫,再到徹底失去光澤。
後仰,噗通一聲,仰麵摔倒地上。
刺啦!
林靜就近扯下趴在地上死透了的黃毛丫頭的一塊衣服。
團起來咬在嘴上。
匕首倒持,深吸氣。
吐氣,再吸氣。
對準了左肩窩傷口一側。
低頭看了一眼,眼神裡泛出堅韌的光芒。
噗!
刀刃狠狠紮了進去。
五十分鐘後。
裹著羊毛軍大衣,頭戴氈帽,還用棉口罩擋的嚴嚴實實的林靜,從小楊家胡同出來。
她騎了一輛自行車,去南城某個小院外窺探。
剛才逼供時得到的隻言片語,讓林靜找到了這裡。
隻是此時還不能動手。
缺一個一起赴死的目標——劉利昆。
摸透位置,林靜轉身便走。
她還要回一趟家。
要給兒子劉家明留下些東西。
也要給愛著的男人留個念想。
主要是身懷不菲財物。
引誘劉利昆用不了那麼多。
打算留給唐根生他們爺倆以後生活。
趁著夜色,林靜去也匆匆,走也匆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