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根生感慨過,流露過對獨門獨院的渴望。
後來沒再提過。
甚至再後來還為了拾掇房子找李棟拆借過錢。
怎麼舊事重提了呢?
唐根生看了看左邊路對麵。
京城市房地產管理局的白底黑子木牌匾掛在院門一側。
“怎麼,有好地方?”
唐根生多次去北新橋郵局取稿費,累計大幾千塊。
事跡早就傳遍東城區,向著整個京城擴散。
身為同一片區的街道辦豈能沒有察覺?
李棟不僅知道,連具體的數額都知道。
不是因為上次唐根生拉開挎包讓他看一眼才知道。
而是他被王主任授命,專門去北新橋郵局調查所得。
現在街道辦有唐根生的檔案,裡麵對他的收入有詳細的記載。
其中稿費一欄,是李棟親筆填上的。
他實在沒料到,唐根生月薪都200冒尖了。
他工資才四十多還不到五十。
這樣的主兒竟然前不久還問自己借過錢,可真是……
一言難儘呐。
“小楊家胡同三號院子,現在剛收回來,你想要的話,我幫你打問打問。”
“小楊家胡同?”
“護國寺旁邊,葫蘆肚裡最好的二進院子。”
說到葫蘆肚子,唐根生就明白了。
所謂小楊家胡同,其實就是小羊圈胡同。
前些年新社會新氣象,羊圈胡同改成了大楊家胡同和小楊家胡同。
小楊家胡同套在大楊家胡同裡麵,是個鬨中取靜的好地方。
唐根生對那個地方的了解有原身零星的記憶,還有上一世看過的一本書。
當初看那本書,還是因為唐根生而立之年時,陪一名中戲大二的小女朋友去看話劇,才入的坑。
好好裝了一把愛好文學藝術的風流大叔。
後來小女朋友去烏鎮參加話劇節,一不小心成了演員,從網劇配角到正劇女三號……
再後來生了娃,唐根生就被迫過起了隱居帶娃的生活。
往事隻能追憶,現在唐根生收斂心情,應付眼前的故事。
“行啊,要是能買一套也挺好的,隻是短時間沒打算搬,感覺現在住著也還行……”
“就是有這麼個茬兒,回頭我幫你打問打問,有譜了再跟你說。”
京城房地產管理局從建國第二年便已經成立。
承擔著整個京城房屋和土地管理的重任不說,還要肩負古建築保護盒修繕工作。
對內領導的居所和辦公場所、對外有外事接待場所的古建築修建任務,還有文物古建築像是雍和宮、白雲觀等的保護和修繕。
怎麼說呢?
看似是房地產管理
局,實則都是一群聽到‘錢’就眼冒綠光的餓狼。
被錢逼的最瘋的部門,非他們莫屬。
李棟現在手頭有一批需要解決特批的安置戶,哪怕是排房呢,年前怎麼也得塞下。
房地產管理局認錢不認人,畫大餅可沒有真刀實槍給好處有吸引力。
幫他們銷售個房子,哪怕隻是幾千塊錢呢。
蚊子肉也是肉。
何況自己這邊的要求不過分,隻是時間早晚。
東城區北新橋片區街道辦稍稍加個塞兒的事。
唐根生又跟李棟聊了幾句。
街道辦對大院大爺的態度也摸清楚了。
除非有重大紕漏,現在的基本原則是宜靜不宜動。
而且,馬上要過年啦。
實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辦,著實忙不過來。
唐根生也不太想給組織添亂。
這時候,添亂容易遭人嫉恨,哪怕當時不顯,以後也是隱患。
從東四四條附近騎車離開,唐根生去了蓑衣胡同。
挎包裡有一鐵盒茶葉,古銅色的有彩繪美人兒附著其上。
古代四大美人係列,西施版茶盒。
半斤的空間,但隻有八成量。
是唐根生這一次的隨手為之。
他家中茶葉頗豐,這一盒恰好當做孝敬五叔的登門禮。
唐根生風風火火來到五叔的院子。
進屋前聽到後院有幾個婦女說笑的聲音斷斷續續。
過去冷清的院子,平添一抹生機。
“難得啊,這個時候還想著來看我。”
那五意有所指,笑著調侃。
“嘿,就是順帶的。主要來瞧瞧秦青上工的情況,適不適應。”
“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泡茶吧,秦青剛燒的水。”
那五指了指茶桌的方向,又指了指桌下的暖壺。
“等會兒她過來還鑰匙,你不用著急。”
那五看著唐根生猴子似的坐不住,笑著說道。
開工伊始,還處在適應磨合階段。
大家都領了配發的被褥、床單,枕頭和枕套。
幫賓館清洗之前,先清洗自用的這一套。
試試手,用用西廂房改造的洗滌間設備,以後也能方便替換。
至於這份工作的時間,比較有彈性。
畢竟很多婦女還肩負一家老小的夥食工,所以正點下班隻需要輪值,不需要天天都耗在後院。
“輪值的不用漿洗工,秦青和廚娘兩個人就足夠。”
那五喝著茶,解釋著後院上工的安排。
“以後老漢也不用為吃食發愁嘍。”
無論是廚娘還是秦青輪值,都要做好那五的晚飯再走。
畢竟,這也算是那五提供場地的一種報酬。
街道辦居委會都是備案了的。
“成,今兒是秦青值班吧?晚飯我替她做,五叔您想吃點啥?”
“晚上隨便整點吧,下個麵片湯,再來個紅燒帶魚當下飯菜就得了,彆費太大心思。”
那五悠哉悠哉的說著,一副‘我體諒你’的表情。
唐根生笑著幫五叔續茶:“得嘞,您這可真隨便,一點都不費事兒……”
“哈哈。”
那五笑的很開心。
尤其是擠兌唐根生的時候,有種秦青在手,唐根生我有的暢意。
不一會兒,秦青過來放鑰匙。
後院西廂房是洗滌室,使用時需要專人負責。
擰緊水龍頭,關閉門窗,鎖上房門,鑰匙放回到屋門口的小匣子裡。
為了這個規矩,那五專門在屋門右側掛著的鳥籠子下麵放了個凳子,擺了小木匣子。
小木匣子一頭用小指粗的鏈條困在廊柱角落的鐵橛子上。
秦青拿了鑰匙放回去,轉身想走,就被一聲朝思暮想的聲音喊住。
身體轉的很迅速,臉頰上笑意自然而然的洋溢。
秦青掀開簾子,邁步進了屋。
看到了帥氣的臉龐。
挺拔的身姿。
俘虜了自己全部身心的那個男人。
咦?
旁邊的糟老頭子是誰……?
哦,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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