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唐根生煮了黑芝麻餡兒和紅豆沙餡兒的湯圓。
先是跟林靜娘倆一起吃完。
又拎著保溫盒飯去了蓑衣胡同。
五叔和嫂子秦青也需要湯圓來寓意團圓。
今日是元宵節。
又叫上元節,燈節。
很多鋪子在今日都會懸掛燈謎,過往行人或者食客,猜中便能得到些小禮物。
不為促銷。
隻為節日共同喜慶。
唐根生遊離在這份全城歡喜過節的熱鬨之外。
他昨個兒接下了四師哥侯寶森暴抓的活。
廚行裡,臨時拉人乾活,不提前預定準備的,叫做暴抓。
與之相反的,則是落作。
侯寶森強詞奪理非說是落作,唐根生也懶得跟他辯解。
能把四師哥侯寶森喊來做說客的,肯定不老少。
可以說一抓一大把。
但能讓侯寶森著急上火的嘴角起火泡的。
能讓他急的幾個小時蹲在小師弟唐根生院門口不挪窩的。
一個巴掌也數不過來。
必然是遇著實在推脫不掉的窘境,才會像昨晚那般硬著頭皮開口。
四師哥侯寶森可比其他幾位師兄更懂得人情世故。
畢竟他除了‘隻管做菜,不問食客’的後廚手藝,還是公私合營前一個熱莊子的老板。
唐根生跟師兄弟之間自有默契。
即便此唐根生非彼唐根生。
但原身的記憶,唐根生也繼承了不少。
師徒學廚這個區域的內容,唐根生全盤接收,一點都沒落下。
跟四兄弟之間的感情不比親兄弟差多少。
和同父異母的那種兄弟,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十八層地獄。
呃……
這麼說也不算胡扯。
那倆確實已經下了地獄。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唐根生很不喜歡這種壓迫式的輸出。
被動的迫從。
但四師哥是自己人。
唐根生不答應也得答應。
昨晚見著四師哥的第一眼。
唐根生心裡就已經明白。
但凡他開口。
能辦不能辦的,唐根生都得儘心竭力。
因為當他遭逢這種事情的時候。
他求到任何師哥麵前,也會是同樣的待遇。
這就是為什麼師父收徒一輩子,卻僅僅隻有五個的原因。
有教無類隻會拉低行業上限。
師徒的言傳身教,才是精英路線,是維持行業積極進取和蓬勃發展的標杆。
很多人錯了。
錯把垃圾當寶。
把人參當草。
把敵人恐懼的那部分遺棄。
將敵人瞎雞兒忽悠的貫徹到底。
九點十分。
唐根生穩坐家中外間屋。
廚具箱擺在八仙桌上。
裡麵的工具一件件被唐根生拿出來,仔細的擦拭,上油,保養完畢再放回到箱子內。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兵器,也才好在號角吹響的那一刻,衝出去,奮勇殺敵。
咄!
咄咄!
西跨院門口有人在敲門。
明明院門大開著。
唐根生扭過頭,隔著窗戶玻璃看出去。
“唐大廚在家嗎?”
聲音有點耳熟。
唐根生的記憶檢索功能自動開啟。
李處長的翻譯兼生活助理藍潔卿。
“在家,請進。”
唐根生放下手裡的家夥事,起身往屋門口迎接。
掀開棉簾子。
看到一身灰色的短發姑娘麵對自己露出一個颯爽又乾淨的笑。
“唐大廚,我們又見麵了。”
唐根生禮讓藍潔卿進屋。
藍潔卿笑著走進屋內。
看到唐根生桌子上攤開的廚具箱。
這套家夥事兒,她也是見到過的。
就在幾日之前。
那兩日每逢做飯時唐根生專注認真,卻又帶著點肆意、灑脫的形象。
因為這幾天程大廚的回歸。
兩相對比之下,顯得唐大廚的魅力更憑空拔高一截。
老話說的對。
沒有對比,就沒有高下。
程大廚在一次‘開水白菜’後便自愧不如了。
卻依舊在隨後的這兩日,被東家李處長嫌棄。
被借題發火了三回。
兩天三回。
也算是創造程大廚兢兢業業服務這麼多年的記錄了。
程大廚也怪不得唐根生。
隻能自己無奈的苦笑。
找到好的廚子替代自己,回來後說不得就要吃苦。
而找不到好的廚子代替,自己又走不成。
相當的矛盾。
唐根生想要給藍潔卿倒茶。
藍潔卿製止了。
“唐大廚,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儘快趕過去吧。”
頤和園距離南鑼鼓巷也不近。
尤其是今日是正月十五。
說不準哪條街道的人就一下子多起來。
老百姓在節日裡擁擠起來,那可是越擁擠越熱鬨。
都衝著紮堆去的呢。
沒幾個非得給轎車讓路的。
司機也不敢太囂張跋扈。
朗朗乾坤之下,你狂按喇叭試試?
三五個人看到,和三五百人看到的效果,可是完全不同的。
要不然,李處長她們幾個怎麼會約了去頤和園那種普通人輕易進不去的地方‘過節’呢?
名為過節,實則度假。
就像是後世很多人那樣。
所有的旅遊出行都刻意避開五一和十一小長假。
大概也是一個道理吧。
“好的,稍等,我收拾一下就能出發。”
唐根生也不客氣。
著手繼續擦拭、保養廚具。
仔細的將最後7件工具全部保養結束,便又是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
藍潔卿倒也還算有耐心。
沒有出聲催促。
但唐根生也察覺到她不止一次抬腕看表。
不就是手表嘛。
跟誰沒有似的。
唐根生將廚具箱合上,扣上褡褳。
拎起。
“藍姑娘,我好了,咱們走吧。”
唐根生說著。
來到門口。
將廚具箱放在轉角櫃挨著門口邊緣,拿了棉猴兒穿上。
藍潔卿像是鬆了一口氣。
先一步出了屋。
唐根生將廚具箱背在背上,出門反手將屋門鎖上。
再出院子,同樣將院門也鎖上。
“根生這是又要去做飯啦?”
劉嫂從垂花門外走回來,笑著跟唐根生打招呼。
“是啊,有個活要乾,哦,對了,嫂子等晚上您給達子叔說一聲,我11點半才回來,還得麻煩他給我留著門……”
“要那麼晚啊。”
劉嫂下意識的嘀咕了一聲:“行,放心吧,等瞧見他我就說。”
院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牌轎車。
老爺車樣式,但掛著白底紅字的牌子。
藍潔卿拉開後座的車門,示意唐根生上車。
唐根生笑著鑽進車裡。
他區區一個廚子,也能享受來自李處長生活助理藍姑娘的侍候。
規格也忒高了吧。
也就是這奔馳老爺車的車頂不是敞篷。
不然唐根生興許就得飄起來。
……
港島一行返京後。
陳建業便再次失去了跟李秀秀接觸的機會。
李秀秀越來越漂亮了。
也越來越有氣質。
讓陳建業覺得這樣的姑娘哪怕放在百花競豔的港島都不可能寂寂無名。
回到京城。
縱覽四顧。
陳建業突然發現,身邊的女孩子與李秀秀壓根沒法相比。
猶如土雞和鳳凰。
二哈和孫大聖。
陳建業不是以逸待勞的那種人。
生於這樣的家庭。
他打小就懂得凡事都需要自己積極爭取。
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譬如,當他察覺到自己無法從李秀秀自身下手的情況下,可以借助兩家的關係。
從上而下的壓下來。
哪怕是聯姻。
哪怕是被迫。
隻要先得到她的人,就能對她的心慢慢圖之。
畢竟,李秀秀現在最吸引陳建業的,便是她的冷白皮的肌膚,越看越耐看的容貌和平淡如菊的氣質。
至於她內心究竟愛誰……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誰可以真正的擁有她,得到她,占據她。
陳建業找了母親。
用弟弟和李苗苗的分崩離析來作為切入點。
委婉的表示為了陳家,為了和李家達成更高一級的親密合作。
他陳建業可以舍身為家。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主動站出來,迎娶李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