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肯定會忙不過來的忙。
但同樣是忙碌一天,做的活不同,賺的錢也不一樣。
關師傅可一直惦記著唐根生這邊呢。
挖地窖是體力活。
隔室內茅房那就是細致活了。
要是把上回說過一嘴的院裡搭屋棚的活再談下來。
說上半年的賺頭足夠,有些誇張。
但開門春的頭仨月,必然能讓工人們感到滿意。
還得是特彆滿意。
“公家什麼活啊?”
唐根生隨口問,又看了一眼三大媽。
“後院唐家不是搬走了嘛,再砌堵牆,要改成住兩戶人。”
魏家嫂子說。
“對,是這樣。不過不是住兩戶,而是從裡邊隔出個房間,住兩個人。”
“這樣啊。”
三大媽顯然沒有了解清楚。
“小唐同誌,我先去一趟後麵,你這會兒要是得閒兒,我去去便來找你聊聊。”
關師傅很直白的說道。
三大媽想要去後麵瞧瞧。
關師傅雖說是跟著來的,可不去一趟後麵也說不過去。
唐根生閒來無事,便也跟著過去了。
沒幾步路。
瞧瞧就瞧瞧。
也彆總是太特立獨行。
這年頭,太過不合群也不太好。
沒必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讓人覺得自己不夠‘八卦’。
三個人來到了後院。
此時後院還挺熱鬨。
麵闊七間的後罩房,一共住了四戶人家。
家家都有不上班、沒上學的。
一家沒空著。
這會兒,都出來瞧熱鬨呢。
劉寶山的倆閨女劉瑋麗和劉麗瑋也出來了。
不過她倆不是獨自出來的。
還摻著一個小腳老太太。
唐根生住過來這麼久,也就見過一麵。
後罩房最正中住的兩柁屋子。
老太太姓譚。
據說是這棟大宅院最初的坐地戶。
但具體是官宦家的小姐,還是外室……
那就不得而知了。
三大媽顯然很尊敬這位老人。
看到她,就快步走過去打招呼。
替了旁邊的小姑娘劉瑋麗,攙扶著老太太。
關師傅則帶著唐根生徑直進了東廂房。
唐根生進屋才知道。
這後院的廂房其實比中院的要小一些。
可能跟院子大小也有點關係。
但縱深是一樣的。
唐根生的眼睛就是尺,能夠精確到毫米級彆。
比王大魔王還要厲害。
北邊一柁被隔出了臥室。
南邊兩柁是打通的。
按照京城街道辦和房管局的宣傳規定。
單位分房人均兩間。
所以四合院裡很多的房子,都是在規定頒布之初,便打通兩柁,視為一間來應對。
便是上有政策和下有對策的完美寫照。
現如今,唐紹剛搬走了。
這裡要重新再南邊兩柁之間打一個實體磚牆。
兩頭屋子住人。
中堂是客餐和公共活動室。
關師傅將唐根生領進屋便去忙活了。
唐根生轉悠了一圈,有點索然無味。
百無聊賴之下,他決定先行告辭。
心裡對這一次跟著過來瞧熱鬨,覺得很浪費時間。
還是有些心軟。
被外界潛移默化的‘綁架’了呢。
唐根生自嘲的笑了笑。
看到關師傅在跟某個像是負責人的中年在談事兒。
也沒上前打擾。
自顧自出了屋,往中院方向走去。
不遠處小腳老太太一隻手輕輕拍著魏家嫂子的手背,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興致勃勃的看人拋磚摞磚。
唐根生掃了一眼,便也沒去打擾。
走到西廂房窗台下。
唐根生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呻吟。
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側耳又仔細聽了聽。
唐根生感覺自己仿佛是有點上古神仙諦聽的那種意味了。
憑借聲波的傳遞,便隱隱能在腦子裡勾勒出以聲音為中心點的部分環境情況。
恰好唐根生會畫畫。
如果是極海聽雷,想必唐根生會比那家夥更能輕鬆完成作畫吧。
西廂房住的是徐樹銘家。
屋裡呻吟的是徐樹銘的愛人楚秀娟。
家裡隻有她一個人。
蜷縮在床上。
沒聽到有爐火的響動。
八成不是爐子滅了,就是壓根沒點。
蜷縮,意味著疼。
也可能意味著冷。
唐根生判斷楚秀娟應該是兩者兼顧。
挺遭罪的。
唐根生搖了搖頭,就要繼續邁步走人。
“咳咳,咳,咳——”
屋內突然咳了好幾聲。
有氣無力的咳。
最後那一下,很重。
感覺都要咳到肺裡去似的。
唐根生的聽力很恐怖。
他甚至能腦補出一個‘咳出血’的畫麵來。
想到不久前自己還一不小心讓人家騎了次獨輪車……
心中多少是有點愧疚的。
隻不過他一個單身大男人,也實在不好推門進屋。
唐根生半轉身子,朝著院內看去。
可能唐根生想走沒走的情況被魏家嫂子注意到了。
也恰好看了過來。
“嫂子,你來一下。”
唐根生招手。
魏家嫂子跟小腳老太太說了兩句,又喊了劉瑋麗和劉麗瑋倆姑娘過去,才撒開手,朝唐根生這邊走過來。
“我剛聽到屋裡有咳聲,咳的很厲害,還聽到疼的哼哼,不知道怎麼了……”
“啊?是徐乾事,還是秀娟妹子?”
“聽著是女聲兒。”
魏家嫂子立馬化身大院的三大媽。
敲門。
屋內沒反應。
但咳咳聲大了,也多了。
三大媽自然聽得真真的。
可門從裡麵插著,她也打不開。
“嫂子,你閃開點,我來。”
唐根生手腕一翻,一枚小刻刀就出現在他的掌心。
刀片插進門縫,將門閂一點點撥開。
還算幸運。
這年代的人都比較老實淳樸。
不像唐根生那般花花腸子辣麼多。
唐根生家的門閂,兩頭都有個釘子眼。
旁邊有釘子被細麻繩拴著蕩悠在旁邊。
門閂插進去,釘子按進孔洞。
除非毀掉門閂,否則絕對不會被扒拉開。
打開門。
屋裡吹出一股子冷風。
唐根生暗道一聲好家夥!
屋裡比外麵還冷。
一個麵臨血和痛摧殘的女人可怎麼受得了。
唐根生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自然知道此時的徐家嫂子在經曆怎樣的折磨。
他進了屋,便停下腳步。
三大媽倒是直奔裡麵臥室。
她是女的,無所謂。
唐根生一大老爺們,總是要有些避諱。
他站在門口位置,掃了一眼屋內。
地上有些淩亂,磚麵上有潑灑過的痕跡。
縫隙裡依稀有棒子麵的殘留。
唐根生身體素質是全麵提升。
五感也不是隻有聽力牛掰。
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和設備,他能用肉眼一粒一粒把凝結成沫的棒子麵數個清楚明白。
地上估計是摔過鍋碗瓢盆,還是盛著棒子麵粥的那種。
角落有遺落的白瓷碎片。
看環境,很像是兩口子吵過架。
而且打砸的還挺狠。
“根生,根生,你快過來。”
三大媽焦急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唐根生二話不說,抬腿便衝了進去。
“秀娟妹子病了,燒的很厲害,快,快送她去醫院。”
唐根生進屋眼神就落在床上。
然後猛地轉身,又退到門口外麵。
被子掀開著。
上麵下麵都白花花的一大片。
三大媽著急歸著急。
咋就不給她先套上衣服再喊自己呢。
哪怕是套上個秋衣秋褲也行啊。
唐根生深深呼吸了兩下。
下意識抬起手臂。
兩個手掌張開,比了個虛抱的架勢。
忍不住搖頭,感慨。
真大。
不比海南島的無籽西瓜差。
“根生,你快點來啊。”
三大媽聲音焦急,還在不斷催促著。
“嫂子,你倒是先給她穿上衣服啊……”
“哦。嗐!根生你先等一會兒,彆進來啊……”
三大媽這才恍然,有種後知後覺的小尷尬。
“咳咳,咳咳,咳咳咳——”
楚秀娟的咳咳聲劇烈的響起。
不知道是趕巧了,還是意識清醒,聽到了唐根生的提醒所致。
人家既然隔著外間屋提醒三大媽給自己穿上衣服。
自
然是看到自己沒穿衣服的樣子才會這麼說吧?
楚秀娟一不小心走了光。
不著急才怪。
可她病懨懨著,越著急越胸悶氣短。
咳的都要把膽汁吐出來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