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點小冷。
估計是好久沒點爐子的緣故吧。
屋裡拾掇完好幾天了。
燒爐子烤牆壁瓷磚用了兩天一夜。
除了唐根生自己的爐子點著,還有工人拉過來的兩個鐵膽大盆。
專門熏烤牆灰牆泥的。
燒乾了牆壁,屋裡也就沒再起過火。
不冷才怪。
唐根生外間屋看上去已經有些狹小了。
一來西南角的樓梯是九十度拐角,占據了一點位置。
二來呢,割掉一塊衛生間後,剩餘的麵積本就不是很大。
轉角櫃沒動彈,可櫥櫃卻往南邊移了不少。
備顯擁擠。
再加上中間還有個八仙桌。
架了煙囪的爐子和煤筐那一套。
不緊湊才怪。
關師傅是按照由南往北的次序給東家介紹的。
說完了西南牆角通往未來廚房的設置後。
又指著新砌的衛生間牆壁上沿兒。
“東家,您仔細瞧瞧。”
唐根生順著關師傅手指的方向看去。
牆壁上沿兒和二層的房頂非常的契合。
一點都看不出是後來搭建的。
“頂上的木板拆掉重新裝的,外麵和裡麵專門做成了卡槽的形狀,把牆角都包進去了,保準外麵好看,裡麵也絕對不滲水。”
關師傅顯擺的很有道理。
唐根生瞧著那工藝和巧思,也大為震撼。
該說不說。
這個年代的工匠,能夠在細節上讓見多識廣的唐根生震撼,還挺不容易的。
衛生間的門口按在了樓梯下麵。
按照唐根生的要求,做了‘乾濕分離’。
不過水管則是兩個。
外麵是又白又滑溜的搪瓷一體洗手盆。下麵的櫃體是磚砌的三層,外麵包了兩扇木櫃門。
上麵一塊方正的大玻璃鏡子。
玻璃的上邊兩個角,還有藤蔓枝條的花邊點綴。
頗具時代特色。
土味兒,又溫馨。
裡麵左邊是按照唐根生要求的馬桶,馬桶挨著北牆。
南側有個水泥砌的長條槽。
上麵也擺了個水龍頭。
一層是磚地麵。
可二層是木地板啊。
拖把從哪兒涮?
而且吧。
這位置,其實唐根生也有巧思在裡麵。
接根軟管,手指捏著。
就是洗屁屁的人工方式。
隻是缺少了加熱功能。
老笨的乳白色坐便器,雖然在關師傅等人眼裡相當的高大尚以及前衛。
可在唐根生看來。
一點都沒有環保意識。
壓根沒有考慮節約衝水的設計。
甚至儲水箱大的離譜。
像是生怕衝廁水不夠似的。
“關師傅,這玩意兒多少錢來的?”
唐根生指了指馬桶。
關師傅食指和拇指比了個國際通用手指。
“和浴缸一塊,這個數。”
好嘛。
即便是唐根生也沒忍住嘬牙花子的衝動。
裡麵通體都貼了白瓷磚。
沒有造型,也沒有花色。
純白的。
連頂棚也貼了。
浴缸是豎著的。
衛生間的橫麵不夠長度。
隻能貼著南邊牆豎著懟進去。
北牆有四十多公分的空兒。
關師傅從唐根生這裡‘偷技’的空間利用小有成就。
下麵做了個風箱似的推拉櫃。
上麵擺了個三層架子。
估計是用猛火撩過。
有淡淡的柏油味兒。
想來是做了不小的防水處理。
高度緊緊貼著改造之後的後窗。
貼著二層下麵,長條狀。
“東家,感覺怎麼樣?覺得哪個地方不滿意,您儘管說,我讓人改。”
“看著挺好,比我想的還要精細一些,關師傅,咱合作的可是越來越融洽了呢。”
唐根生不吝誇讚,又遞上了一根華子。
看著挺好。
言外之意便是看不到的地方暫且不能下結論。
還得一邊用一邊再評判。
關師傅也明白唐根生的心思。
當即表態。
“東家大可放心,出了問題咱一定負責拾掇。下麵從地底到隔壁學校的管道,前前後後一共拐了六個彎,尤其是這兩處……”
關師傅指了指馬桶,又指了指浴缸。
“直上直下的管子接口,咱是專門燒的三拐箍,隻咱這一家,彆無分號。”
“三拐箍?”
唐根生眨了眨眼,手指在虛空畫了個弧度。
“這樣?防止倒竄味兒的?”
“東家精明。”
關師傅啞然,愣了三秒鐘才開口,已然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了。
“少了一拐,三拐五道才是真正的三拐箍。雷家7代的不傳之秘,小老兒有幸一知半解,拿來又加了點創意……”
“關師傅,這個。”
唐根生豎了根大拇指。
轉身之際,忍不住往故宮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個奇跡之殿,究竟還有多少科技與狠活未曾展現於世人之間呢?
古人能夠計算中軸線。
還能根據千裡範圍的地理和幾百年的地質變遷做出相應的設計和規劃。
不僅是大格局。
還隱藏著推理和預知能力。
細思極恐。
簡直堪稱神乎其技。
“東家,待會兒我讓人把爐子按裡間屋去吧,晚上睡覺怕是挺冷。”
“不用,這幾日我去五叔那邊睡,關師傅,廚屋的活,預計還得幾天啊?”
“再有個一周左右就差不多了。”
關師傅胸有成竹的道。
“後麵地窖也得這個數。”
“半個月?”
“十八天內已經能交完。到時候可以拾掇鋪子後院去……”
關師傅悄悄墊了個話頭。
老眼飛快瞅了一下唐根生臉部表情。
憑啥覺得唐根生是他們財神爺啊。
還不是……
嘿嘿。
最近這個院子裡出了好些事兒。
關師傅的隊伍也是大開眼界。
首先後院小兩口鬨離婚。
爺們擱爹媽家裡住。
後麵被搬空了,離婚的女方搬出了院子。
24號院的這些街坊鄰居都在議論。
運氣好。
租了個街邊鋪頭的後院。
還恰好是電話聯絡點呢。
關師傅就隻是聽著。
還有那幾個幫忙搬空後院西廂房的幾個力工。
確實嘴很嚴實。
不僅嚴實。
表情管理也都很是到位。
真正做到了古波無驚的地步。
關師傅心裡門清兒的很。
那宅子是唐根生的。
之前還討論過怎麼裝修合適呢。
以關師傅對唐根生這個人的理解。
鐵定是金屋藏嬌,把離婚的女方給養起來了。
那女人個頭雖然不高,小小的一個。
但皮膚是真白。
模樣也很周正。
關師傅有時候也在盤算。
中院一個帶孩子的寡婦。
唐根生自家的嫂子。
這又謔謔了一個已婚小婦人。
鬼才知道剛結婚不到兩年的小兩口,就因為女的生了一場病就鬨離婚?
關師傅可是聽說了。
當初是唐根生裹著被子給送醫院去的。
中間還幫忙送了兩回飯呢。
裹著被子。
被子裡麵穿沒穿衣服啊?
關師傅彆看年紀老。
年輕時候也是牽著狗繩子拎著鳥籠子,冬日裡熬鷹,夏天鬥蛐蛐的玩茬子。
男女那點事兒,他也門清兒。
在他眼裡。
唐根生就是徹徹底底的‘黃膽子’。
打個嗝都得是女人的胭脂味兒。
稍有姿色的女人,估計他貓一眼,就都能給惦記上。
關鍵人家還有本事。
也有那個能耐。
養得起,也舍得養。
關師傅早就過了羨慕嫉妒的年紀。
也沒了那股子心氣兒。
隻盼著能跟在這樣的財神爺身邊,多撈點銀子。
給自家不省心的那幾個兒孫,攢點能苟活下去的家業。
“行啊。剛巧院子裡其他的屋也都替出來了。”
關師傅老臉閃過一抹激動。
無心插柳柳成蔭。
沒想到東家這麼痛快。
財神爺又準備發銀子嘍。
“東家,那咱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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