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孫雪峰依舊做著跑腿報物資的活兒。
何大明和劉學軍都在。
替班唐根生的那位掌勺車廚倒是沒瞧見身影。
唐根生走的時候,在車站車棚附近遇到了王璿王大姐。
有過一起過年的經曆。
整個餐車組的同事們空前團結、熱情。
一點都沒因為唐根生缺席了好幾趟而生疏。
依舊一口一個‘唐老大’的叫著。
得知唐根生下一趟會恢複餐車組的工作。
王璿臉上也是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
說句實話。
被替班的這段時間。
餐車組都一直念著唐根生的好呢。
因為替班的同誌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特彆不足。
尤其是在加塞兒出下一趟備菜單子和返程餐會這兩單,非常的不足。
甚至可以說相當不滿。
他替班大廚,也替班餐車長。
這兩項就被摒棄了。
以致於餐車組又少了一頓美食。
也多了些繁瑣。
連工作過程中,也很刻板,很呆板。
有時候連韓列車長都緊鎖眉頭。
餐車組的工作積極性,意見簿的留言情況。
他都有所感觸。
隻能說,唐根生被整個餐車組愛戴,是有一定原因的。
自己的餐車組在過去屢次被評為優秀,也跟唐根生這個餐車長有著莫大的關聯。
可人員缺乏,匱乏。
韓餐車長也隻能咬牙認著。
唐根生到餐車組轉了一遭。
發車之後,韓生奎又過來一趟。
發現連一直都很圓滑的劉學軍劉廚師,也是笑逐顏開。
整個餐車組的氣氛都有些不同了。
再看到臉沉如水的替班老師傅。
韓列車長也隻是微微點頭,便一如既往的巡視著走了過去。
換做是唐根生。
大概率就被拉去車廂連接處,再被點上一顆煙,抽一根才放他走。
於公於私,韓生奎也更想念唐根生了。
突然也跟著餐車組一樣。
有種期待和催促感了呢。
言歸正題。
唐根生和五叔聊了一會兒。
八點半冒頭。
唐根生起身告辭。
他得去楊家胡同接房玉霜。
還有好些事情排隊等著呢。
先去公安醫院陪房玉霜給傷口換藥。
再直奔紅橋。
去黑白鐵合作社問一問上次那個爐子的事情。
采暖爐的圖紙自己可是留下的。
以黑白鐵合作社那些老師傅們的手藝,唐根生覺得應該不是問題。
即便是鑄鐵暖氣片因為材料和設備有可能抓瞎。
但是挨著首鋼是乾啥的?
曲佐銅的大哥曲鐵柱同誌,可是首鋼的工人呀。
這年頭工作之外,去廢品倉庫自掏腰包買點材料,然後借用設備在非工作期間發揮一下創造力、創新力。
不僅不犯錯誤,還會被讚揚開拓進取精神的呢。
實在不行,城郊村辦小廠子也不是不能搞出來。
畢竟唐根生的圖紙,已經畫的不能再精確了。
唐根生來到房玉霜家的院子裡。
依舊沒遇著任何人。
估計整個院子裡都去上班了。
唯一有幾個留守的老人,也都在後院。
至於孩子們……
唐根生來了這幾趟,一個都沒瞧見過。
這種單位都有托兒所和學前班。
比普通的企業工廠的服務還要周到。
有床鋪。
能讓小朋友們過夜。
類似後世封閉式住校教育。
這你能信?
唐根生知道的那一刻,心情就很是複雜。
究竟是幾十年後教育從退步又逐漸複蘇?
還是更新迭代後又兜兜轉轉繞到了最初?
嘿。
單押上了。
房玉霜是個姑娘。
其次才是市局的一名警察。
出門自然是要換衣服的。
兩天了。
房玉霜覺得自己貼身的衣服又有些不舒服。
趁著出門前,想要再換一套。
她傷勢未愈。
自然是需要唐根生繼續代勞。
唐根生不怵了。
而且有了昨夜的勤懇工作。
現在的身體狀態,完全能夠駕馭這點撩撥。
何況房玉霜還沒有撩撥的經驗。
隻是淺淺的展露自己傲人的優點和優勢。
優勢有三。
優點有二。
唐根生幫房玉霜換了帽子。
又幫她重新替換了一身秋衣秋褲。
房玉霜的衣服好像都是單位發放的。
除了深棕色,就是深灰色。
嗯,之前換下來的有血漬的,是墨綠色。
跟花季少女的穿搭沒有一點瓜葛。
唐根生幫房玉霜換了帽子。
還想幫她繼續換小衣服的。
可雙手搭在房玉霜兩個胯間,剛要輕輕使勁兒。
就被房玉霜攔下了。
說小衣服先不用換。
隻是換秋褲就行。
唐根生抬頭,看了房玉霜一眼。
房玉霜突然就拽住唐根生。
又主動跟他適應了好幾適應。
一點都沒有預兆。
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好在唐根生經驗豐富。
雖然很倉促。
但憑借幾乎融入到基因裡的條件反射和醇熟的技巧。
還是一舉拿的優勢。
房玉霜的經驗很少。
她的所謂適應,也是從唐根生這裡才開始從零起步。
滿打滿算也才半天一夜而已。
自然是毫無經驗可提。
沒一會兒就因為傷勢導致的胸悶氣短而不得不鳴金收兵。
唐根生的手被房玉霜從帽子裡拽出去。
這一次依舊沒有被扇巴掌。
唐根生甚至還好整以暇的幫房玉霜調整了帽簷兒。
把光潔溫潤的額頭往帽子裡塞了塞。
就差低頭,在房玉霜兩個額角親上幾口了。
換好了衣服。
唐根生的身體又不由得充滿了活力四射。
褲子是單位發的。
不是雙順成衣鋪手工縫製的。
腰帶也跟著再次產生了壓力。
被動的空間壓縮可還行?
唐根生騎著二八大杠載著房玉霜去公安醫院。
急診室的臨時病房裡。
唐根生依舊站在布簾之外。
聽著布簾裡麵,中年女大夫在給房玉霜處理傷口。
換藥。
以及重新包紮。
“這傷口的應急處理是誰做的?”
“簡直太厲害了。”
“如果有可能,房同誌請務必幫我引薦一下。”
唐根生不吭聲。
房玉霜不知為何,竟也沒提唐根生的名字。
這倒是讓唐根生有點詫異。
一心為公的房玉霜,怎麼會刻意隱瞞自己幫她處理傷口這件事呢?
為什麼這麼做?
從公安醫院出來。
唐根生沒問。
房玉霜也沒再提。
倒是主動問了一句:“現在去紅橋那邊吧?”
唐根生從善如流:“好。”
依舊是唐根生先單腿撐著車子,另一隻腳踩在右側腳蹬子上。
等房玉霜在二八大杠的後車屁股座上坐穩。
唐根生腳下用力一蹬。
順著二八大杠的慣性,讓車子飛奔而起。
一路直奔南方。
黑白鐵合作社紅橋店。
店麵很寬敞,卻也無人駐足。
冷清,清閒。
又有種被遺棄、離世的感覺。
唐根生停下自行車。
店門的棉簾子就鼓了一個包。
曲佐銅探出頭來:“根生,你可算是來了。”
“六哥,怎麼回事啊,聽你這話,還挺著急?”
“先進屋,進屋再說。”
曲佐銅縮了回去。
估計是看到唐根生旁邊站著的房玉霜了。
房玉霜裡麵穿的是一身警服。
外麵的棉大衣是同款單位配發的款式。
大簷帽上的國徽光芒燁燁。
唐根生估計六哥曲佐銅有可能都沒瞧見房玉霜的長相就縮回去了。
紅橋在建國前就人員混雜。
乾黑白鐵營生的,能在這一片混的風生水起,占據一定的‘江湖地位’。
可想而知也絕對不是善茬兒。
進炮局兒這種事情。
在紅橋這一片。
丟一個板磚砸十個人。
九個都有經驗。
剩下的那一個,經驗豐富的跟回家走親戚一樣熟稔。
現在公私合營了。
合作社也有公方經理和私方經理了。
算是洗白白爬上了岸。
可有些習慣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適應的。
就跟老鼠見了寵物貓。
該害怕還是害怕。
嚇得縮頭巴腦很正常。
這屬於種族壓製。
六哥他們屬於被房玉霜一身製服壓製的角色。
唐根生則不然。
他早晚是壓住房玉霜的那一位勇者。
勇者無畏。
勇者無敵。
勇者,不僅要被眾人圍觀和羨慕。
還會受到無與倫比的讚美和敬仰。
被吹捧,乃至被催促。
“你小子,丟了個這玩意兒就一溜煙跑沒了影兒,害老子跑你師父家蹲點都去了兩回……”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