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蟄也吃夠了,他拿出帕子擦擦嘴巴,慢條斯理道:“小二結賬。”
“來了。”店小二過來,算好價格,徐蟄付了銀子,好心提醒道:“你們最好還是把他丟出去。”
“客官,您這是什麼意思?”店小二一懵,他看一眼上官滿,“就算這位客人喝醉了,咱們店裡也沒有趕人的規矩。”
徐蟄溫聲道:“他沒有喝醉,隻是快死了。”
“什、什麼?人命關天,這可不能隨便開玩笑!”
店內其餘人也都看了過來。
頭腦靈活的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樣一家店,怎麼會隨意讓討飯的進來?
孤苦可憐的老婆婆,不準她的孫子吵鬨走動,態度卑微,會心安理得地上桌吃飯?
也就上官滿在氣頭上,一心想惡心徐蟄沒有發覺異常。
上官滿比店小二還要震驚,“你說什麼?”
徐蟄道:“若是我沒有猜錯,方才那位婆婆,並非籍籍無名之輩。她帶著兩個孩子乞討,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外婆了。”
剛才小女孩確實稱呼婆婆為“外婆”,當時沒有人在意,隻以為真的是她的外婆,沒想到彆有深意。
上官滿也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乞丐婆的違和之處,他怒目而視,“你既然猜到了,為何不提醒我?”
“我隻是個不通武功的普通人,如何能打得過鬼外婆和那兩個孩子?”徐蟄歎完氣,忽然對上官滿譏諷一笑,“你對我動了殺意,我不親自動手已經十分任慈,難道還要救下你,再等你來殺我?”
上官滿這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本來想找個冤大頭騙點錢,沒想到這人不是涉世未深的公子哥,竟敏銳到這種地步!
他一發怒,毒素發作更快,吐出一口黑血。
兩隻鬆鼠驚嚇地亂跳,躥到了徐蟄後麵。那隻狸花貓則警惕了一下,試探地上前聞了聞血漬,下一刻竟然乾嘔起來,它趕緊跑遠了才沒把剛才的飯吐出來。
徐蟄道:“你這人果真汙濁又黑心,連畜生都嫌棄。”
上官滿臉色更難看了,他踉蹌跑了出去,店小二望著他離去,半晌一拍腦袋:“這位壯士還不曾結賬!完了,又要扣我月錢。”
徐蟄道:“算在我賬上吧。”
畢竟鬼外婆是他的人,雖然鬼外婆並不認得摘了麵具的他。
剛遇到公孫蘭的時候,他就覺得公孫蘭和鬼外婆很像。
兩個人都是扮作孱弱老人,利用彆人的同情心殺人。不同的是,公孫蘭殺人隻憑心情,被她殺死的都是無辜人。而鬼外婆則聽從調遣,她會按照燕南飛的命令來,也會聽從琴棋書畫劍五侍的話,甚至連最近興起的組織“黑手”,都可以與鬼外婆達成合作,一起殺人。
她殺人是為了利益。
徐蟄不清楚鬼外婆為什麼要殺上官滿,也不感興趣。他隻想找個有人氣的地方,暫且放下任務度個假,緩一緩上個世界的作業荼毒。
他好久都沒有這麼勤勉過了,連續工作了二十幾天,一定得補回來才行。
他決定去紫陽觀借宿。
紫陽觀的位置並不十分偏僻,平時會有路人經過,也有香客過去上香,不算熱鬨,也不清冷,很適合徐蟄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紫陽觀觀主楊無忌是他的人,傅紅雪已經查過紫陽觀,並且在這裡見到了楊無忌、蕭四無、公孫屠和顧棋,並被這幾個人追殺。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不會回來了。
於是徐蟄帶著貓和鬆鼠去了紫陽觀,迎麵對上了一個光頭和尚。
他後退出去看清牌匾,確實是紫陽觀無誤,沉默了一下,“楊觀主把道觀賣了?”
和尚:“……這倒沒有。”
就有點尷尬。
徐蟄眼神銳利:“你一個和尚,來道觀做什麼?”
和尚穿著白色僧袍,年輕俊美,氣質溫潤,當真是個得道高僧。他微微一笑,法相莊嚴,充滿禪意,“佛曰眾生平等,施主既然能入道觀,貧僧為何不能入呢?”
因為你該在寺廟走劇情啊!
徐蟄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個和尚就是吳畫,琴棋書畫劍中的“畫”。彆看他現在文質彬彬人模狗樣,人設卻是個瘋和尚,十裡八村都很有名的瘋和尚。
他的修行之處是一座華麗廣闊的寺院,寺院中隻有這一個和尚。
燕南飛“死後”,屍體就放在他的寺院中,傅紅雪找過去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和尚,開始他是很尊重的,但是不一會兒和尚就吃棋子、喝墨水、跳脫衣舞,並且癲狂地說世界要毀滅了,然後寺院就塌了。
傅紅雪當時以為他就是公子羽,實際上燕南飛才是公子羽,和尚是吳畫。
徐蟄有點擔心他突然跳舞。
吳畫側了側身,“施主請進。”
徐蟄帶著貓和鬆鼠踏入道觀。
吳畫為他引路,“施主可是要借宿?請隨貧僧來。”
徐蟄忍不住吐槽,“楊無忌真的沒把道觀賣給你?這裡其實已經是個佛寺了吧?”
吳畫微微一笑,悲天憫人,包容慈愛。
徐蟄不敢再問了。
貓到了新環境,迅速躲了起來,兩隻肥胖的鬆鼠傻不拉幾地向徐蟄要吃的。
徐蟄拿出鬆子喂他們,並對和尚說:“勞煩大師準備些肉食給梨花食用。”
吳畫笑:“阿彌陀佛,素齋可以麼?”
“不可以,它不吃素。你若準備素齋,豈不是要將這個可愛的小生靈餓死?你這是謀殺。”
吳畫依然笑:“阿彌陀佛,貧僧知曉了。”
說完他就走了,離開的時候還帶上了門。
徐蟄在道觀了轉了一圈,和尚走了之後,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可能是楊無忌也怕得罪了傅紅雪,道童們受到牽連。
傅紅雪的刀很快,人也無情,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
徐蟄自己提了一桶井水上來燒茶飲用。
他並不十分喜歡喝茶,隻是做太子時連碗正常的茶都喝不到,心裡多少有些執念。如今甘茶入口,渾身舒爽。
喝完茶後,徐蟄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在櫃子後麵的縫隙裡找到狸花貓,喊了半天都沒能把它弄出來,隻好放棄。
這時道觀裡又來了人,來的依然不是道士,而是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
他明明模樣非常不錯,眉眼含笑開朗樂觀,身上的衣服卻臟兮兮,甚至有些邋遢,可見他不常打理自己,並不在意外表,也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徐蟄支起窗子,正對上男人的視線。
男人愣了一下,緊接著快步走過來,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小道長,請問觀主在何處?”
走近後,他看清了徐蟄的白發,隻是稍微驚訝了一瞬間,沒有對他異於常人的發色太多關注。
他笑嘻嘻道:“在下葉開,樹葉的葉,開心的開。因為一些事情,特來此地找楊觀主解答。其實不久之前我來過這裡,那時道觀裡分明還有不少人,怎麼今日卻隻有你一個人了?”
徐蟄沒有澄清自己不是道士,他語氣平靜,“他們被觀主接走了。”
“是嗎?”葉開問,“那楊無忌呢?他去了哪裡?”
“不知。”
葉開思忖片刻,又打量四周,然後對徐蟄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在觀裡等一等,小道長不會介意吧?”
徐蟄搖了搖頭,“你隨意。”
葉開去了他旁邊的屋子,不一會兒傳來了鼾聲。
徐蟄大概能猜到葉開在想什麼。
最近死的人有點多,與燕南飛和公子羽相關的人,幾乎都死了,包括無辜的下人。
徐蟄容貌精致俊美,氣質也不像普通人,這個時候出現,可能與殺手有關。但是正因為他樣子好看,一頭白發又引人注目,是凶手的可能性反而降低,更有可能是在道觀中潛修的低調小道士。
如果是前者,葉開必定不能放過。後者的話,葉開願意救他一條命,順便打探一下楊無忌的消息。
楊無忌雖然是個道士,卻不會真的慈悲為懷。
徐蟄翻了翻櫃子,找出一件深色道袍,換下自己被貓抓出絲的華貴的衣服,決定繼續誤導葉開。
正好他也無事可做。
作為葉開的叔叔,徐蟄覺得他不會在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叫葉開,樹葉的葉,開心的開”來自原著。
其實天刀裡麵葉*沒有出場過……他隻在邊*浪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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