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之前生活在草原上,喜歡狩獵,天性中帶著野蠻。後來燕雲十六州被打下來,遼國與宋建立友好邦交,這才開始學習漢族文化,算來也有快一百年,對於文化而言,一百年時間很短,不足以完全褪去天生帶有的習性。
徐蟄一來到荒郊野嶺裡,圍過來小動物都變多了。
他看著滿林子亂跑的鹿、兔、野雞、獐子,一點興致都沒有。正想放棄打獵,換個地方玩,就遇到了蕭峰。
蕭峰也看到了徐蟄,知道對方不善漢話,隻是點頭抱拳示意。
他身邊的女人驚喜地看著隨處可見的獵物,“呀!呀!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小動物?姐夫快給我弓!”
蕭峰將輕弓遞給了她。
那姑娘拉了兩下,都沒能將弓拉滿,更何況是射中獵物了。
徐蟄嗤笑一聲,湊過去嘲諷:“這都拉不開,真是個廢物。”
傲慢鄙視的姿態一目了然,就算阿紫聽不懂契丹話也能感受到他的惡劣態度。
她不是能吃虧的個性,再加上蕭峰成了南院大王,這些日子遼人對他的討好阿紫都看在眼裡,更加無所顧忌。
她指著徐蟄:“烏拉烏拉說什麼鳥語呢?彆以為你不說漢話姑奶奶就不知道你在罵人!”
徐蟄繼續契丹話:“你這是什麼態度?不過是被陛下封了郡主,輪得到你在本官麵前耀武揚威?”
阿紫大罵:“我姐夫不止武功厲害,還是你們南院大王,見了大王不行禮,上趕著過來挑釁,你的教養呢?再敢廢話一句,彆怪我不客氣!”
兩個人隔著語種罵的起勁,蕭峰也很無奈。
徐蟄和阿紫越罵越凶,阿紫氣得不行,徐蟄也是一臉怒意,舉起手裡的馬鞭又放下,如此反複了好幾次。阿紫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悄悄摸出身上的毒粉,結果被蕭峰一把按住。
她癟了癟嘴,委屈又不甘,“姐夫?”
蕭峰朝她搖了搖頭,也不管對方能否聽得懂,下馬對徐蟄道:“今日之事,蕭兄還請不要放在心上,改日我再上門賠罪。”
說完他拉著阿紫就要走,阿紫頻頻回望,天真中帶著一絲怨毒,“就他也配姓蕭?隻有我姐夫這樣頂天立地的英雄才配得上。禿毛鬼,癩皮狗!”
徐蟄又不是真的不懂漢話,不再忍耐,朝著阿紫的一張俏臉甩出鞭子,就要把她的嘴巴打爛,被蕭峰一把攔住。
徐蟄狠狠地瞪著他,“陛下怎麼會讓你這樣的人做南院大王?”
蕭峰對阿紫道:“你怎能這麼說彆人?”
阿紫更加震驚委屈,“他要毀了我的臉!姐夫他要毀了我的臉!你不僅不替我打回去,還教訓我?”
徐蟄:“呸!”
阿紫也不落下風,顧不得譴責蕭峰,也轉過頭來:“我呸!”
蕭峰頓時好笑又無奈。
“我初來遼國,不想與人交惡。本就與他言語不通無法交流,何必鬨大?不要再罵了,隨我回去。”
阿紫不情不願地隨她姐夫走。
來遼國之前,她偷襲蕭峰不成,反而被對方的內勁所傷,剛剛脫離危險,連弓都拉不動,要是單打獨鬥絕不是徐蟄的對手。蕭峰又不想打,她也沒辦法。
徐蟄臉色鬱鬱,收了弓箭往回走。
阿紫聽到馬蹄聲,轉頭去看,見徐蟄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又罵了起來:“陰險小人,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這麼跟在後麵是要威脅我們?”
蕭峰在控馬一時不察,讓阿紫得逞,將手裡的毒粉拋出。
徐蟄又不瞎,揚手揮了一鞭,身下駿馬驟然加速奔馳而過,帶起一陣塵土,阿紫丟下的藥粉也不知被刮到哪裡去了。
“糟了。”大概是心理所用,阿紫覺得毒粉隨著風飄過來,被她和蕭峰吸入口中,她連忙在懷裡找出解藥,“姐夫快吃下。”
不料徐蟄去而複返,馬都被他拽地一個趔趄,手上的鞭子又快又準,狠狠一拍將阿紫的解藥打了下去。
“哈哈哈哈。”徐蟄大笑,用契丹語道,“活該!還想對我下毒?自討苦吃。”
阿紫恨極了他,也知此時不是找他麻煩的時候,“姐夫怎麼辦呀。”
蕭峰感知了一下身體,並未察覺到異常,“你中毒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
“回去再說。”
蕭峰快馬加鞭一路未停帶阿紫回府,過了好一會兒都身上都沒有異常,阿紫才鬆了口氣。
徐蟄作弄了蕭峰和阿紫,心情好了不少,進了城找地方買酒,恰巧遇到一起出來的耶律莫哥和耶律大石。
耶律莫哥因為叛亂有功,被任命為南院樞密使,頂替了徐蟄先前的職位。徐蟄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但是耶律大石為人真誠,聰慧又慷慨,同輩中沒有人不喜歡他。
見到徐蟄,耶律莫哥先垮了臉,“糟了糟了,伽藍肯定在心裡怨我呢。”
耶律大石道:“不如趁此機會,把誤會說開。”
“大石你一定要幫我說幾句話,不然伽藍得三個月都不理我了。”
“交給我吧。”耶律大石笑笑,站起來朝徐蟄招手,“伽藍,過來一起喝一杯?莫哥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