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帶衣蹀躞(11)(1 / 2)

“此事非同小,公子莫要說笑了!”他們信了好幾個月,私下也時常談起,他回頭拜訪,恭恭敬敬上完香,突然說全都是假的,那不是耍著人玩嗎?

比起這個,和尚們寧願相信徐蟄和家裡鬨了矛盾。

徐蟄他默不作聲,隻靜靜地看著和尚們。

“阿彌陀佛,貧僧雖不知施主經曆了什麼,卻也明白宋遼兩國相護對立,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當得徐徐圖之。施主若是心中不快,可往禪房歇息幾日。血脈之事關乎重大,不可為了一時意氣,釀下大錯。”

其他幾個和尚將信將疑,不過玄痛都這麼說了,也跟著附和,至於心裡怎麼想那就不一定了。

如果徐蟄真的是個漢人,在家裡受了委屈才跑到佛寺來,聽了和尚們的話,此刻肯定心中動容,就算他不是,也難免心中動容,當下歇了為難他們的心思。玄痛為人低調,沒有為難過蕭峰,其他人倒是罵過他通敵叛國,大多是憤恨蕭峰殺死玄苦,相比而言沒那麼惹人討厭。

徐蟄沉默片刻,“諸位覺得,我生父殺死數條人命,可該償還?”

“令尊行事卻有不妥之處,可……”

“舍身處置,若蕭峰之事也有苦衷,諸位會如何看他?”徐蟄道,“隻因我是漢人,他是契丹人,所以我便有藥可救,他就是十惡不赦?

“他被漢人教養了三十年,俠義之名天下皆知,師父們可以說都是他的師長,可以說看著他長大,難道不知他性情如何?”

“這怎麼能一樣……”

“眾生平等!”徐蟄冷冷道,“我以為少林寺高功佛法高深,清淨出塵,與世人不同。沒想到你們也與世人一樣。”

玄痛:“和尚也不過是修行之人,哪裡能與神明相比。既是人,便身處俗世,哪能獨善其身,一塵不染?況現今戰亂頻起,眾生皆苦,終究是遼人惹起的禍端。”

徐蟄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隻因為遼國發起戰亂,所以被認定了人人都是殘忍嗜殺?”

“若非如此……”

“我明白了。”徐蟄拱手,“多謝大師解惑,告辭。”

言談中已經好幾次打斷玄痛他們的話,徐蟄自然不在意更失利一點。頂著漢人的身份被一群和尚勸實在難受,他不打算繼續耗下去了,乾脆利落地告彆。少林寺裡還有些無關人員在,不愁今日的話題傳不出去,到時候運作一番,說些流言蜚語,償還了蕭峰這幾日的照顧。

進門之後說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話,和尚們也看得出來,他確實誠心向佛,先前說自己不是漢人,也可以歸到一時意氣上去。但是就心結還沒解開,看徐蟄的模樣,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懂。和尚們怕他鑽了牛角尖,如蕭峰一般犯下大錯,連聲道:“施主請留步!”

徐蟄沒停,和尚們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太好,緊跟了上去。

舍房不遠處就是藏經閣,層疊樹木將高樓掩蓋看不清晰。

與和尚們閒扯的時間足夠蕭遠山反應過來,一會兒打起來應該也落不了下風吧。

他步伐很快,跟著出來的兩個和尚是玄悲與玄渡。他們兩人的年紀與蕭遠山相仿,卻不似他精壯有力,跟在徐蟄後麵有些吃力,不得已用上輕功才上前攔住。

“施主心有怨憤,若無要事,不妨多留幾日,將心結解開。”

徐蟄麵露陰狠之色,“若我說不呢?”

這副樣子讓僧人們一驚,不由想起玄苦死時的慘狀。蕭峰殺人時,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如狼似虎,半分情麵不顧,半點人情都無?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那就休怪貧僧粗魯待客了。”

話音落下,寺內的僧人聞聲上前,想來是得了玄痛等人的吩咐。

以蕭伽藍的武功打不過蕭遠山和慕容博聯手,也打不過門前的掃地僧,經過徐蟄的調養之後,對付這些武僧還是有把握的,隻是數量太多令人厭煩。

徐蟄原本還能耐著性子動手,他不願殺人,處處受到鉗製,時間一長也磨出了火氣,他用契丹話道,“你再不出來,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

蕭遠山還想看看這位殿下的武功怎樣、謀略如何。

徐蟄離開幾個月時間,這幾個月裡他都打聽清楚了。任蕭遠山思慮再深,也想不到他竟然拿了蕭峰的事情來說事,一時間又是欣慰又是疑惑。

欣慰的是,這孩子明明氣憤蕭峰占了南院大王的職位,卻依然願意給他出頭。疑惑的是,他明明知道是自己逼迫蕭峰回到遼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看著架勢是想把內情抖出來給蕭峰洗刷名聲?他難道不知道,依照漢人的性子,即便證明了蕭峰的清白,隻要他是契丹人,就再也沒有好名聲嗎?

聽到徐蟄的話,蕭遠山隻好黑布蒙麵,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和尚們看清後,心中一驚:“蕭峰?!”

當初蕭遠山嫁禍蕭峰,就是因為他父子二人身形相仿,外表也有相似之處,背影更是一模一樣,是以今日現身,他又蒙著麵看不到正臉,和尚們自然會把他當成蕭峰。

蕭遠山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出手。

徐蟄道:“留他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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