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們挖了坑把酒水和花果掩埋, 直到看不出一絲痕跡才離開。
外人不知道太子做了什麼,東宮守衛全都知曉。太子仗著陛下的勢,才能有這麼大排場, 侍衛當中也有不少願意為陛下效勞。太子沒從始至終都沒藏著掖著, 擺明了沒打算隱瞞上麵。
回去的路上,李元吉一直在逗貓,徐蟄靜靜想著心事。
這個世界的主角有兩個, 一是李世民, 二是李治。
李世民是從其他地方穿越來的,具體身份未知。李治今年隻有十二歲, 冊封太子之前,他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倒是李泰時不時地在李世民麵前露臉,擠兌一下太子。
所以徐蟄要應付的其實是李世民和李泰, 還有那群老是罵他的老師。把這些人擺平了,才能過上幾天安逸日子。
回到東宮之後,徐蟄沐浴更衣,那隻醜貓也被洗刷乾淨,李元吉用絹布裹著濕漉漉的小貓, 湊在徐蟄跟前說個不停:“也不知道這貓是從哪裡跑出來的,身上臟死了,把它丟到桶裡, 一群跳蚤往外蹦躂, 大兄你沒見到,可真惡心。”
徐蟄帶著笑意看他, “惡心你還抱著?”
“這不是洗乾淨了嗎?再說, 我要現在把它放開, 一準跑掉,再蹭上一身灰,不就白洗了?”
“倒是有點道理。”徐蟄故意對他說,“你離孤遠一些,離著貓這麼近,肯定沾上跳蚤了。”
“怎麼可能!我也洗過了!”李元吉大聲掩蓋自己的心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本來沒什麼感覺,被徐蟄提醒過後,突然覺得身上癢了起來。他忍著不去撓,倔強看著兄長,來證明自己身上很乾淨,不可能有跳蚤。
徐蟄說,“回頭還是篦一篦頭發吧。”
“大兄!”
重生後的李元吉比以前活潑很多,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並且沒有要改的意思。拋卻理想和抱負,也丟下了壓在身上的責任,為什麼不輕鬆一點,重新開始呢?
相較於自己,李元吉更擔心他的兄長,他看得出來,徐蟄就算在李承乾的身體中,也依然是先前那個李建成。
可他明明不打算爭了,為什麼依然沉鬱?
李元吉想不明白,隻能在他身邊鬨騰,好讓大兄露個笑臉。
實際上徐蟄這麼做,隻是為了讓李世民相信他是李建成而已。證明自己的身份,隻靠語言是蒼白無力的,不如直接做出來,讓對方看到。
李元吉把貓身上的水擦地差不多,鬆開手放它自由,隻見這貓動作迅猛,靈巧地跑了幾步,跳到徐蟄腿上,伸出爪子,用軟軟的肉墊踩他,喉嚨裡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李元吉見狀,指著貓腦袋罵道:“真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就在這時,殿外忽有高喝,太監來報,說是陛下和魏王一起過來了。
李元吉不知道魏王是哪個,疑惑地看向徐蟄。
徐蟄道:“青雀來了,孤去殿外迎接,你暫且回避一下。”
李元吉退下,徐蟄腦子裡過了一遍作為李建成的記憶,不卑不亢迎了上去。
一天沒見,李世民看起來有點憔悴,估計是在適應這個世界。倒是李泰,從原來的小胖子,長成了現在的大胖子。
李泰年紀隻比李承乾小一歲,個子稍矮些,皮膚很白,看起來身上的肉也軟乎乎的,很有福態。不過怎麼看都是虛胖,一點都不結實,李世民的兒子身體們情況堪憂啊。
和李承乾不同,李泰很文靜,不喜歡騎馬射箭,也不愛到處亂跑,就喜歡呆在家裡讀書。因為他聰明,又長得乖,李世民也對他有幾分偏愛,特地準許他“不之官”,身上擔著數個官職,但不用上任,可以說是奉旨屍位素餐。
李世民疼愛他,一直把他壓在宮裡,沒有去封地,甚至還想讓他搬到離太極殿更近的武德殿來住。
先前徐蟄住在東宮,李元吉住在武德殿,都很方便去見太極殿的李淵。李世民對李泰的寵愛,也就比李淵對李元吉差一點。
兩年前李泰奉命編書,身邊聚了好些大儒,更加深居簡出,起碼最近一個多月,李承乾的記憶中都沒他這個人。
就在徐蟄打量李泰的時候,李泰也在觀察這個許久未見的兄長。
他又瘦了些,臉色略顯蒼白,一身刺人的傲氣似乎淡了許多,不過還有哪裡怪怪的,李泰一時說不上來。
他看了徐蟄兩眼,奇怪地想著:太子怎麼不對父皇行禮呢?那我還要不要給太子行禮?
沒想到李世民開口了:“進去吧。”
李泰暈暈乎乎地跟著父親和兄長進了殿內,坐到椅子上之後也沒想明白,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為什麼這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