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向著苦瓜大師那邊躲, 哀聲道:“師兄!”
他是個驕傲的人,誰都知道金九齡非天下一流的酒不喝,不是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 哪怕穿衣、坐車也是隻要最好的。
他是風流英俊的貴公子, 武器是手上價值千金的折扇, 即便已經四十三歲, 依然保養得很好, 一點都不像是風裡來雨裡去的江湖人, 更不像個公門捕快。
再看金九齡如今滿身狼狽,身上的紫紅大棉襖那麼不合時宜,而且臟兮兮的,不知道幾天沒洗了。他雙目失明,包紮眼睛的白布上也帶著血漬和黃色的膿水。
麵對這樣的金九齡, 苦瓜大師怎能狠得下心?
“師弟放心,師兄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苦瓜大師還是很講道理的,“閣下可願去一趟鎮遠鏢局,去找幾位施主對質?”
徐蟄無所謂道, “可以。”
陸小鳳說,“金九齡也是我的朋友, 我自然要一起過去。”
徐蟄說, “我來這裡, 本來就是要找你的。”
陸小鳳:“找我?”
“不錯, 誰都知道陸小鳳乃是天下第一名偵探, 破了無數奇案。抓獲凶手之後, 交到你的手上, 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陸小鳳說, “你可以直接交給官府……哪怕金九齡曾經是個捕頭, 我相信官府一定會秉公辦理,查明真相的。”
“我不信。”
一起前往鎮遠鏢局的,還有苦瓜大師和陸小鳳。
鎮遠鏢局離著少林不太遠,金九齡受了傷,三個人輪流帶著他用輕功趕路。
苦瓜大師的武功非常高,可是連他也看不出這個紅衣男人的武功路數,隻覺得他深不可測,難怪能將金九齡的眼睛刺瞎。
陸小鳳話多,漸漸和徐蟄熟悉起來。
他對徐蟄很好奇,“你的武功很厲害,人也還不錯,為什麼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的名號?難不成先前的日子,你都在山裡隱居?”
“確實是在山裡。”但是沒有隱居。
陸小鳳問,“我自詡去的地方不少,這天下竟還有我不知道的山?”
徐蟄道,“那山名叫黑木崖,就在河北與河南的交界之處,並不算隱秘。隻是……恐怕不好找。”
“黑木崖我倒真沒聽說過。”陸小鳳覺得他好像不太願說,體貼地沒有問下去,又換了彆的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苦瓜大師這裡?”
“我先去找的花滿樓,花滿樓說你很有可能在這裡,就來試試運氣。”
“原來是這樣。”
徐蟄問:“你不問案情?”
陸小鳳說:“你們兩個人各執一詞,就算我再問,依然是那個說法,問了也沒用,我又何必再問?等找到常漫天他們,一切都清楚了。”
四人還是沒能去鎮遠鏢局對口供。
因為金九齡夜裡在苦瓜大師看守他的時候,借口眼睛不舒服,打暈苦瓜大師,匆忙逃脫了。他弄出來的蹤跡實在是亂,幾乎無法分辨逃跑的方向。
陸小鳳可以確定金九齡就是繡花大盜,匆忙追趕上去。
徐蟄沒跟他一起,後麵的事情陸小鳳可以解決,徐蟄就與苦瓜大師告彆,獨自前往神針山莊。
神針山莊建在一座山上,一眼看去仿佛沒有儘頭。
有幾個可愛的小姑娘在一邊玩,她們拿著剪刀,玩的很靈活,仿佛從娘胎裡就開始練習這些東西,那剪刀似乎已經與她們融為一體。
徐蟄對比了一下自己的繡花針,還有她們手中的剪刀,覺得自己還有救。
“幾位姑娘好。”
有個小姑娘好奇又警惕道,“你是誰?你來做什麼?”
徐蟄看到她手裡的剪刀縮起來了,要是換成一個樣貌稍微醜一點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吃了一剪子。
他溫和有禮,“在下東方不敗。前往貴莊,是為了請教刺繡。”
小姑娘立刻笑了起來,還對後麵的姐妹喊道,“你們聽聽,這個男人說是過來學習刺繡的。”
“是嘛?”另外幾個姑娘也過來,上下打量他,“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裁縫。”
徐蟄微笑,“我本來就不是裁縫。”
“那你學刺繡做什麼?”
“自然是為了……繡給心愛的人看。”
幾個姑娘對他好感倍增,“能被人這麼對待,她一定很幸福。”
又有人道,“我們這裡所有的姑娘都會刺繡,隻除了那個冷羅刹,你想跟誰學呢?”
被點到名的“冷羅刹”道:“做什麼要說起我?我就是不愛刺繡,隻要一拿起針,我就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