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凍得不輕,險些站不穩。來到這陌生的地方,神色惶然,看上去已經沒有太多理智思考,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看起來不打算離開,而是要探查這個院子。
這個女孩子,就是朱七七。
徐蟄猶豫著,如果他現在把人救走,能讓朱七七少受很多苦,但是那樣的話,王憐花就錯過了與朱七七相見,日後可能會缺少一個乾爹。
最後徐蟄選擇過一會兒再救她。
朱七七果不其然,很快被人抓住。王憐花帶了個很醜的易容,過去調戲朱七七,朱七七破口大罵。白衣女要將她帶到王夫人那裡,王憐花果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替她開口求情,說她是自己看上的姑娘。
朱七七不領情,自己暴露身份,被王夫人關了起來。
王憐花過來找徐蟄:“你說的那個女子,就是她?”
他見過徐蟄的臉,自然看得出,徐蟄與朱七七樣貌相似。隻是二人神態氣質截然不同,朱七七內心明明充滿了恐懼,卻依然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活力,與彆的姑娘都不一樣,與徐蟄也不一樣,衝淡了他們的相似。
徐蟄點了點頭:“她是朱百萬的小女兒。”
王憐花還戴著易容,那張臉醜的慘不忍睹,露出興味與邪惡的光芒:“倒是很有趣。你不要管,我自會照看她。倒要讓我看看,她究竟有哪裡不同,竟能如你所言,讓我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其實也不算變了一個人,他爭取過了,也算計過了,終究拿沈浪沒辦法,甚至在與他交手的過程中惺惺相惜,最後選擇放手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徐蟄講的太簡略,王憐花不知道中間還有這麼多事情,以為他知道這姑娘心有所屬,直接就放棄了。
既然王憐花都這麼說了,徐蟄自然不再乾預,看著朱七七被王憐花有意放出,順著密道逃出。
朱七七走後,王憐花就沒再提起他,偶爾會消失一段時間,閒暇時候會來找徐蟄閒聊。
這樣帶日子一直持續到歐陽喜送上消息,說他那裡有個拍賣會將要進行。
“我也要去。”徐蟄對王憐花說,“乾爹,你帶我一起。”
王憐花心情複雜。
徐蟄表麵看起來是個高手,高手一般都有普通人沒有的傲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徐蟄這樣,管比他年紀小的人叫乾爹,而且一點都不勉強,仿佛他真的是個年紀很大的糟老頭子。
王憐花問他:“你去做什麼?”
徐蟄緩緩道:“當然是見我姑姑。”
王憐花:“你姑姑是誰?”
徐蟄:“白飛飛。”
王憐花:“你知道的果然不少。”
徐蟄問他:“要易容嗎?”
王憐花覺得很有意思,就讓徐蟄易容成他,自己則是扮作書童模樣。兩個人坐著馬車,做夠了排場前往歐陽喜那裡。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提前來到,後來陸陸續續地又來了許多人,加起來總共有二三十個。
徐蟄身穿錦袍,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柄折扇,嘴角帶笑,與王憐花一般無二。認識王憐花的人都過來打招呼,徐蟄朝他們拱拱手,又或舉起酒杯遙遙示意,顯然對這樣的場合毫不陌生。
不一會兒外麵進來一個女子,叫眾人看直了眼。王憐花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認出她的身份。
這人就是慌不擇路的朱七七。
她身無分文,卻是貨真價實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憑著高超的演技混進了這裡,為的是利用交遊廣闊的歐陽喜找到沈浪,告知沈浪她探聽到的消息。
拍賣會很快開始,如徐蟄意料中順利進行,最後叫朱七七買下了白飛飛,是衣著寒酸的冷二爺借給她的錢。
拍賣會上還死了幾個人,除去這點之外,算是十分順利。結束之後,歐陽喜邀請朱七七到屋裡聊聊。
在說起王憐花便是“王森記”的東家之後,朱七七臉色蒼白,神情惶然,不敢在這裡多呆,轉身就要逃。
徐蟄功夫遠遠高於少年時期的王憐花,比眾人反應都快些,連忙追了上去。他有意放慢腳步,朱七七離開歐陽喜這裡之後,才將她攔住。
朱七七害怕極了,在大街上,卻也有了些底氣,連連後退:“你要做什麼?你要是敢碰我,我可就喊人了!”
“我並非王憐花。”徐蟄說,“我身後站著的那個書童,方才你也看到了,他總是往你身上看,他才是王憐花。”
朱七七說:“就算你不是王憐花,也是跟他一夥的!”
對付朱七七這樣魯莽直白的女孩子,也應該直白一點,不然她完全沒有耐心等下去,會被逼的發瘋。
“王憐花比你想象中壞很多,但也沒有那麼壞。”徐蟄說,“我知道你受了些苦,但如今總算逃出來了。現在已經有很多人盯上了你,你一個弱女子,又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獨身一人十分危險。”
朱七七:“要你管!”
徐蟄:“我會送你到沈浪身旁,隻是有一點,你要安靜些。”
朱七七神情一動,流下淚來。她確實很天真,太容易相信彆人,也有武林中人沒有的古道熱腸,隻是這樣的人,總是容易被欺騙的。“真的嗎?你真的會帶我找沈浪?”
“是。”徐蟄走上前,趁她不注意,把她給打暈了。
想要一個惹禍精安分,僅僅靠她口頭的承諾可不行,打暈她是最好的辦法。
徐蟄用披風將她包裹住,抱在懷裡,淩空而上,片刻消失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