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是個女人,可本事不小,即便不依附於男人,也能將自己的日子活得聲色俱佳有滋有味。
更何況,她現在還有很多錢。
說起這個錢,黎童就止不住一陣心痛,她念在周蘭為百裡燁做了那麼多的份上,給了她足夠買下兩座啟陽書院的錢,其中還夾著一些她的嫁妝,那些個好看的珠釵啊玉鐲啊,啊!疼!
柳鸞兒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院門口,笑盈盈地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這做的是什麼表情啊?”
兩人異口同聲。
黎童哽住,柳鸞兒掩唇笑了笑。
“想到什麼了,這麼痛苦?”柳鸞兒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黎童擺了擺手,放下捂在胸口的手,轉而問她:“你來找我有事?”
“有。”
黎童轉頭吩咐有春沏了熱茶,隨後引著人進屋,這院子裡的秋風一掃,直掃得人心頭拔涼。
“最近將軍在翊城中的動作很頻繁,你知道嗎?”
剛坐下,黎童就聽見柳鸞兒來了這麼一句,她有些納悶,動作是有的,也見了不少朝臣,據說賀源的人也早就入城了,但若要論起頻繁來,應該不至於吧?
黎童扒拉了幾下手指頭,離先皇忌辰的時間還有小半年,這動作比起以往的那些來,的確也算是有些顯眼了。
當然,顯眼這個詞,也僅限於對他們這些知情人士來說。
見黎童似乎真沒什麼察覺,柳鸞兒細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喚回黎童飛出去的神智,說道:“年前還有一個重要的日子。”
“什麼?”
“太後壽辰。”
話音甫落,黎童隻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第一反應是問柳鸞兒:“上輩子他起事的時候,是先皇忌辰沒錯吧?”
“沒錯。”柳鸞兒答得肯定,眼神中卻殘留著猶疑。
黎童心尖一跳,手指寸寸轉涼。
“你在……猶豫什麼?你在懷疑什麼?”
柳鸞兒一雙細眉緊緊蹙著,她不說話,似在思索什麼,黎童也知道這事急不得,也跟著沉默著坐在一旁,等著她出結論。
“我不知道。”
“什麼?!”黎童瞪大了眼睛。
莫不是蝴蝶效應?
黎童用力眨了眨眼,因為她的出現,讓本該死去的黎胤童活了下去,走出了與上一世不同的生活線,所以一些事情的發展走向有了些微改變,而上一世的時候,百裡燁滿腦子隻有奪位。
所以,那麼是不是也因此改變了百裡燁起事的時間?
但是為什麼要選在太後壽辰呢?
太後跟他有仇嗎?
黎童有些無措地抓了抓頭,茫然地看向柳鸞兒。
兩個女人就那麼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漂亮的眸子裡俱是迷茫和疑惑,得,她重活一世,到了這一步也是沒了章法。
不過,看起來比她要冷靜一些。
“你說怎麼辦?”黎童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
柳鸞兒舔了舔略有乾澀的嘴唇,而後似嫌不夠,又捏起茶碗抿了一口,說道:“將軍倘若真要在太後壽辰之日行事,那按照他如今的動作,已然是將大半行動都布局好了,他這是壓根兒沒打算讓我們摻和進去。”
“但賀源肯定知道,對不對?”
柳鸞兒一怔,隨後立馬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她這才明白過來,賀源那日不是來同她說表白的,而是來同她訣彆的,要個答案,若是之後死了,也算沒有遺憾。
該死的!
她怎麼早沒想明白?
柳鸞兒想著要不要去套賀源的話,但轉念一想,自那日之後,賀源都不回將軍府了,自他進了翊城,行蹤一直成迷,柳鸞兒的人也屢次摸不到他,可倘若是等他上門,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更何況,賀源雖然心中有她,卻是將百裡燁放在第一位的。
黎童顯然也在問話之後想明白了,截斷話頭沉默下來,她用力捏了捏發涼的手指,輕聲道:“咱們也得防一防。”
“你要如何做?”
黎童重新坐下來,杵著下巴,想到了那被她塞在衣櫃底下的蠱蟲和龜息散。
“我還有個問題,之後有沒有哪位朝臣過壽?”
柳鸞兒沒想到怎麼話題會落到這上麵來,細細想了想,搖了頭。
黎童“嘖”了一聲,暗罵:“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