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藕花沒工夫搞小動作。
她忙得很。
學校還沒開學,趁著暑假的空隙,她打算勤工儉學,找點零散的活兒乾,一麵繼續溫習功課。
不過,這幾日進周家門,也沒有完全閒著,幾天功夫就跟周家裡裡外外的人把麵子混熟了,還給周家大房大嫂剪了漂亮的窗花,還替她畫了鞋樣子,這幾天她每天都會送紅白紙過來,按一份一毛錢定價收費。
胡藕花剪的窗花漂亮極了,不僅有常用的花樣,富貴鳥,大紅喜字,但凡旁人想要的,隻要形容得出來,沒有她剪不出來的。
每一樣都精湛到炸裂。
經她手描的圖案,花團錦簇,靈動非凡,哪怕是一隻百靈鳥,躍然紙上,就像要飛出來似的。
一時間,她的窗花經過周家大嫂的宣揚,很快聲名遠揚了。
這天,周家大嫂又來了,笑吟吟道:“曉曉,明天是俞家舉辦婚禮的日子,他們請人寫對聯,以前都是咱爺爺的墨寶,這陣子爺爺在療養院,周泉又出差了,你會寫字兒嗎?”
聽說鄉下地方的高中,老師都是工農兵推拒上來的,很多老師連字都認不全,教書就更彆說了,除了會讀大字報,基本就是走過場混混日子。
不知道這個妹妹實力如何。
毛筆字呀~
胡藕花笑著進屋去拿了墨汁和毛筆,從周大嫂手中接過寫對聯的紅紙,鋪開在石頭桌上就開始筆走龍蛇。
映日紅蓮開並蒂,用心伴侶喜雙飛。
一世良緣同地久,珠聯璧合鳳凰飛。
橫批:百年好合。
周大嫂眼珠子都瞪圓了,難以置信地揉了揉,驚呼:“呀,曉曉,想不到你這麼能乾,這寫的一手好毛筆字呀,我這個外行人看著,竟然不比咱爺爺差分毫。”
不愧是周家血脈,哪怕流落在外多年,周家的藝術細胞倒是繼承得滿滿當當的。
“你放心,你有這個本事,就不愁掙不到錢,我跟你宣揚宣揚,咱這條街道開店的對聯全交你了。”周大嫂朗聲道。
她在街道辦上班,經常要寫大字報,回回把人愁個半死。
沒想到,來個好幫手。
胡藕花笑笑,又回去剪窗花了。
手頭還有20個訂單,樣樣都有要求,隻要出了這份單,好像可以參加一年一度的剪窗花大賽。
冠軍有一筆豐厚的獎金,奪冠的作品可以出版成冊,向海外輸出。
她挺心動的。
而周大嫂這邊將對聯送去俞家時,恰好碰到正上門道賀的沈浮白,幾人寒暄了幾句,等他們展開對聯,看到上頭龍飛鳳舞自成一體的毛筆字,沈浮白驚呆了。
他連忙驅車就去找了陸越棠,將胡藕花一手絕筆的消息,誇大其詞地講了一遍。
陸越棠是不信的。
但次日,他被沈浮白強拽著去了俞家,看見大門貼的大紅喜對聯,上頭的毛筆字體渾然天成,起筆落筆回風……絕了,妥妥的大家風範。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胡藕花。
她收斂向外擴張的鋒芒,也沒有往日滿嘴跑馬的胡鬨,展現他從未見過才華橫溢的一麵……
這個女人明明出身於微,胡家待她苛責至極,她要暗中練就一身本領,幾乎是難於登天呀。
偏偏她做到了。
陸越棠心情複雜。
他淡淡嘲諷道:“她在名門圈子裡顯露才華,該不會所選的新對象,是個書呆子吧。”
“你,你這話怎麼說的?”沈浮白訝異道。
“哼,我還不清楚她的本性,從一開始就想嫁入京都有錢的人家,一次次撩撥老子,然後步步緊逼,等動搖我的心,她見我家人嚴防死守,自知無望,又重新挑選了新的目標。”陸越棠恨聲道。
沈浮白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不知作何回答。
他也看不懂了。
就比如這時,穿著一件漂亮淡藍色長裙的胡藕花,黑發上彆著個花夾子,身邊環繞著好幾位年輕有為的少年,一個個對她露出濡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