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心瑤開口。
嚴君逸聞言稍稍鬆口氣,可很快便想到鳳心瑤話外的意思,能活和能活的好是兩回事。
薛文兵雖然殘了,也毀了容貌,但是心智猶在,聽到鳳心瑤的話後就瘋狂的發出聲音。
而後將頭往床邊的木頭上撞,仿佛在提醒眾人他不想活了。
他也曾是天之驕子,薛家一門唯一的男丁,將來會繼承薛家成為薛家主君,帶著姑母的誌向蕩平蠻夷。
可眼下他廢人一個,所有夢想都變成幻想,他不想活了。
“薛兄。”
看著薛文兵如此,嚴君逸心如刀絞,緩和下語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文兵,嫂嫂一定會救活你的。”
薛文兵看著嚴君逸,終是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事,他神色錯愕瞧了瞧嚴君逸,又看了看沈燁。
隨後“呃呃呃”。
眸光落到沈燁身上,瘋狂的抬頭。
似乎在詢問沈燁的身份。
他太知道嚴君逸了,從小就是個刻板性子,門閥等級和他們嚴家一門榮耀一樣,牢牢刻在他的腦子裡。
這樣的嚴家公子,世家才俊,怎麼可能稱呼一個小農女嫂嫂。
換句話說,他為何喚那男人兄長?
要知道,嚴君逸雖然在子弟眾多的嚴家排名二十,但確實嚴家貨真價實的嫡子嫡孫,是大儒都爭相想收的徒弟,是各世家都想要的女婿。
他那人不服權,不服貴,唯一服蕭家二郎。
此想法一出,薛文兵一雙眼睛裡閃爍著震驚,痛苦,隨後又是興奮和希冀。
“不管你為何在命懸一線的時候,選擇出現在大旺村,但我今日決心救你,你便舍棄死的念頭。”
鳳心瑤話落,薛文兵的眸光落到她身上,眼底又變成了憐惜。
他似乎紅了眼眶,不過淚水滾落也看不見,畢竟周身的血水要比淚水更紮眼。
“師父,啥事呀?誰受傷了。”
李郎中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鳳心瑤從薛文兵身邊移開,讓李郎中近距離看清楚病人。
“這,喪儘天良,怎麼能將人禍害成這個樣子呢?”
李郎中也算是見過各種疑難雜症的了,可看見薛文兵這樣受過酷刑一般的人,還是忍不住手抖。
鳳心瑤道:“他嫌與我男女有彆,不讓我碰他,你幫他清理傷口吧。”
“好,我明白。”
李郎中說完,將藥箱放下,隨後催促他們出去。
鳳心瑤知道自己在薛文兵不能安心,便轉身想走,可剛邁出去兩步又回頭看向薛文兵。
“我知道你來找我一定有什麼要緊事,也許你想證實什麼,不管怎麼樣,你活下去,這些事情才有解開的機會,還有,你得活著為那些死的人討回公道。”
鳳心瑤說完,見薛文兵空洞的眼神緩緩聚焦,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道:
“我在外麵等著……”
到了門口,嚴君逸一拳捶在牆壁上,低喝道:“二哥,你說做這事的,當真是威虎山的人?”
“冷靜下來了?”
沈燁反問。
嚴君逸垂眸。
其實一開始他也覺得蹊蹺的很,但看薛文兵傷成這樣就想拿威虎山的泄憤罷了。
他喪氣的歎了一聲:“到底多惡毒,才要將人傷成這樣?”
鳳心瑤聞言,冷聲道:“拔舌是為了秘密不外泄,毀容是怕屍體暴露身份,斷手斷腳更像是泄憤。
山匪要的不過是銀子罷了,何苦費力做這些?怕是有人想徹底消滅那些聽過關於身世傳言的人。”
“若是那樣,他們最應該殺的不是嫂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