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結伴出來旅遊,山中迷路被熱情的村民請到家中做客。
期間有人認出了村裡的特級咒靈,被村民當成是冒犯神明的邪祟。
綁上祭台,烈火焚燒,獻祭罪人,禮敬神明。
多麼熟悉的台詞,多麼巧合的情節,多麼完整的劇本。
又一群愚昧無知的村民。
又一個無辜受害的咒術師。
據說人在麵對極度的荒誕時,總會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我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
不然怎麼解釋,我站在神社前,麵對伏倒在地的村民,看著他們麻木腐朽的神情,居然難以抑製地笑了出來。
這算什麼?
刻意地安排這一場所謂的“祓除”特級咒靈,是想提醒我,還是想提醒夏油傑?
我緩緩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澎湃洶湧的情緒。
水汽掠過手和腳,渾身冰涼,像是浸在一片詭譎陰森的深水之中。
身後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在注視著我。
不,不僅僅是注視。
是在觀察,在思考,在等待,等待我下一步的動作。
毫無作為的夏油傑,始終保持沉默的夏油傑,靜靜期待的夏油傑。
他在期待著什麼?
“夏油傑。”我冷靜地問他:“今天這件事,你有參與嗎?”
“沒有。”他沒有猶豫地回答。
“那麼,這件事,你知情嗎?”
他沒說話。
我轉過身去看他。
“算是吧。”他說道。
“在我提到跑路去北海道的時候,在我說要放棄這個任務的時候,是你堅持要來的。”
我抬眼看向他,凝視這一雙暗潮起伏的深紫色眼眸:“你猜到了咒術界高層會用這種方式來挑撥離間,卻依舊把我帶過來了,是嗎?”
他露出無奈的微笑:“我隻是猜到了他們會有所動作,但是不知道具體措施是什麼?所以......隻是過來看看而已。”
“不。”我依舊冷冷地看著他:“你是想知道,當我在麵臨和你當年一樣的情形時,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吧?”
他臉上笑一點一點鬆弛,恢複到原本麵無表情的樣子:“沒錯,我是這麼打算的。”
這位叛逃數十年,咒殺過上百人,罵名遠播,惡名遠揚,被叫做極惡詛咒師的盤星教教主,在此刻,終於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
“從遇見你的第一天起,我的腦子裡就不斷地在思考,如果是你,如果是你麵臨我當初的情形,會有什麼的樣的舉動。”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攜著沉入深淵中寧靜的瘋狂:“本來我已經放棄了的,甘願躺在巷子裡被悟殺死。可是你出現了。”
“你出現了。”他的眼睛暗流洶湧:“硝子問我,想不想把你變成世界上的另一個我。她不知道的是,我從最開始,就是一直,一直,一直這麼期待著的。”
“一個和我有著同樣的術式和咒力的人,一個全新的,沒有經曆過我的痛苦的夏油傑,再來一次的話,她會重蹈覆轍嗎?”
他站在我的麵前,離我大概有二十公分的距離。頭發被風吹的飛揚,發絲飄到了我的臉頰上。
近在咫尺的距離,我能聽見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
遠在天邊的距離,我沒辦法剖開他的心看一看,他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