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蓋頂,濃密陰鷙地籠罩月亮。
風在耳邊呼嘯,極速地刮過,發出淒厲的尖叫。
遠方樹林枝葉搖擺,落葉枯黃凋零,荊棘野蠻生長。
灰綠色的鳥停留棕黑枝杈,歇完腳後,爪子輕蹬,複又飛起,在樹冠周圍徘徊不定。
樹根上有一隻螞蟻爬過,背著不知從何處覓來的糧食,有條不紊地走進草叢。濃綠的草葉裡飛出冰藍色的蝴蝶,翅膀密布亮閃的紋路,在路燈的映照下,折射絢爛的光芒。
飛到附近的小河流,一隻黑色錦鯉順流而下,波光粼粼映出黑色的鱗片,尾巴翹起濺出水花,自由自在地吐出泡泡。
從高空猛烈地下墜,我微微睜大眼睛,看到上方有雙藍色的眼睛正在朝我奔襲而來。
狂亂的風吹拂白色的頭發,五條悟伸出一隻手,似乎是想要抓住我。
“喂!”他的話飄蕩在空中,發出陣陣回聲。
周身的環境在瞬息發生轉變,硬生生拽著我進入另外一個空間。
碩大的骨頭,大概四五米高,無垠地延展到遠方,看不見儘頭。
黑紅色的火焰繚繞,屍骨堆砌成山,被烤炙過般,黑黢黢地糊成團,焦煤似的杵在麵前。
腳下是不會流動的水,遠遠望去,平滑透光,仿佛千裡冰封的血湖。
陰風陣陣,白霧鬼魅地彌漫,泛著森冷的寒氣。
一隻羊頭倏地從頂上墜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著我襲來,尖銳的羊角直指心口。
我麵無表情地接住,手指輕輕捏動,齏粉簌簌地掉落,散落到地上,波紋微動。
“很好。”上首忽然傳來狂妄的聲音,“居然敢冒充我,膽子不小啊。”
轉過身,就看見兩麵宿儺半躺半坐地靠在巨大的手骨之上,居高臨下地睥睨。
“不準抬頭。”
這家夥是對抬頭有什麼執念嗎?
每次遇見都是同樣的說辭,他不煩我都煩了。
我把頭抬的更高,不爽地說:“關你屁事。”
“冒牌貨,你很會.......”
“你沒資格這麼叫我。”我環顧周圍一圈,毫不客氣地懟回去,“用著彆人的臉,說什麼風涼話呢。”
粉頭發,一米七,穿著一套女式長袍,他以為自己好得到哪裡去。
“你怎麼把我拉進來的。”我問道,“把我放出去。”
“哼。”他半眯著眼,悠悠地說,“你跪下,俯首給我磕三個響頭,心情好的話,也許我就把你放出去。”
“哦。”
“你答應了?”
“答應你爺爺全家。”我隨手從屍堆裡抽出一截尖利的牛骨,猛地衝到他麵前,暴躁地說,“特麼以為我想跟你長一樣似的。”
幾乎已經忘記任何出招的邏輯,也沒有去思考怎麼打才能擊敗兩麵宿儺,我完全憑著怎麼發泄爽怎麼來,出拳也毫無章法。
他往後一仰,躲開攻擊,左腿用力地踹肚子,我乾脆一拳轟到他的太陽穴上,迸裂的血汩汩流出,我順著他的力道也飛出去。
迅速地爬起來,繼續用戰鬥的姿勢麵對他。
“嘖,你這女人還真是找死啊。”
這像是某種刺激精神的開關,我往後退兩步,隨即又發出更加猛烈的進攻,越發暴躁地對他大聲喊道:“來啊,有種就殺了我。”
“不是什麼狗屁的詛咒之王嗎?殺不掉的話,還是乾脆你給我下跪磕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