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像是個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亂撞,但腳步不緊不亂,速度飛快,遇到拐角處會迅速轉彎,稍微不盯得緊點,一溜煙就會沒影。
還有其他人在跟蹤她?
五條悟扯開眼睛後,舉目四望。
不,並沒有,隻有他們在。
那她是發現他們了?
也沒有。
所以,她這是在乾嘛。
索性今天沒事,兩人就帶著點玩鬨和好奇的心思跟在她身後。
一方麵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
另一方麵,也是在等,等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他們。
這家夥一路從銀座跑到新宿,新宿到澀穀,澀穀到秋葉原,最後到六本木,跟隻辛勤的小蜜蜂似的轉過一整圈,總路程早就超過了三十公裡,中間幫三十二個人科普過反詐知識。
估計那個業務員已經成交好幾點了。
然而,她還是沒有停下。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耐心出奇的好,甚至還有閒心思考待會兒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在她麵前亮相。
結果,就在這麼不留神的功夫,虎杖悠心不見了。
她在不動用兩麵宿儺力量的時候,感知力和敏銳程度會下降一大截。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個警惕心很弱的人。
即便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她全神貫注地處於防備狀態時,也不能離得太近,隻能遠遠地觀望著,將她的背影捕捉停留在視線的最邊緣處。
也許就是因為這點,他們跟丟了。
等再次找到虎杖悠心的時候,是在一家很眼熟的餐館。
在死而複生的那天,他們來過。
她今天坐的也是臨窗的位置,臉斜斜地側過來。
從這邊的視角,能清楚看見她的眼眶紅著,淚水在裡頭打轉,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桌上擺著兩瓶桂花酒,側過來的那麵寫著酒精度數。
32.5%,不算低,甚至是很高的度數。對硝子這樣的酒豪來說,可能算不得什麼,但如果是酒量稍微差一點的人完全能被這酒放倒。
虎杖悠心今天不是一個人來喝酒。
顯然她今天一切反常的行為都有了注腳——居然是為了來這裡去見某人,才會折騰這麼一大圈,甚至不惜浪費整個下午的時間,也要確保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如果不是巧合被五條悟和夏油傑撞見,她幾乎就是成功的。
坐在她對麵的男人臉上沒有平時一貫的不耐和煩躁,反而是很貼心地從牆上扯下兩張紙巾給她,低聲地又說了些什麼。
而當她抬起手,準備繼續倒酒喝的時候,也是那人摁住酒壺,勸阻她繼續喝下去。
嘖,小白臉的架勢倒是擺的挺好,又開始裝相騙人了?伏黑甚爾。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她忽然抬起頭來,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對麵,白皙的臉上微泛起紅暈,像是被太陽曬的。
可現在是晚上,根本沒有日光。
哦,是她攝入過多的酒精,已經開始犯迷糊了麼?所以才會有那副純然喜悅,信任和依賴的表情。
夏油傑手攥起來,心情不甚明朗地想,她不是知道這家夥的真麵目麼?怎麼還是一副被賣了還要給對方數錢的模樣。
正當他還在思考用什麼方式把這個騙子揍一頓的時候,身旁,五條悟的耐心已經全部耗儘。
他從屋頂跳到另一邊,盯著餐廳的方向,麵無表情地打開手機,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