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我不後悔(1 / 2)

注:本章二合一

“請問……你們是誰?”

兩麵宿儺的母親雖然也出自貴族之間,但名諱卻一直不為人所知。

之前,在被快進的時間裡,我隻看到周圍的仆從都稱呼她為夫人。之後她帶著幼年兩麵宿儺出走之後,這個稱呼又變成了[下女],這兩個,都不是她的本名,所以,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她的名諱。

屋內的光線非常黯淡。

現在這個時刻,太陽正對著門口,逆光投出人影,從她的角度看,大概隻能影影綽綽地望見兩個人站在光裡,一動不動且靜默地看著她。

這對屋內的人而言,應該是會感到恐懼的。

所以她抓緊被子,捂著心口,拿起手帕,努力地壓製著隱隱的咳嗽,低聲憔悴地說道:“家裡已經不剩下什麼東西了……咳咳……如果還有什麼您看的上眼的……咳咳,請儘管拿去吧。”

“就是,請彆傷害我好麼?”她沙啞著嗓音說道,“我還有孩子。”

“這位……這位夫人。”我連忙向她解釋道,“我們沒有惡意。隻是剛巧路過的時候,聽見有人生病咳嗽的聲音,所以過來問問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

兩麵宿儺站在我身後,沉默地看著我表演,他沒有配合,但是也沒有拆穿。

“咳咳……是這樣啊。”接受到善意的她繃緊的肩膀放鬆一些,她輕吐出一口氣,搖搖頭,“不是什麼大病,應該休息兩天就能好的。”

“那我幫你去抓點藥吧。”我主動說,“你還需要什麼……?啊,食物我也帶一點過來吧。”

“謝謝您,不過不用了——”

“嗬,蠢女人。”身後,一直在沉默的兩麵宿儺忽然打斷我們的對話。

“哈?”

我對他口出狂言感到十分不滿,況且躺在床上的還是他自己的母親誒!

“你沒看出來?”他神色淡淡地挑了下眉,“她馬上就要死了。”

我一愣,扭過頭去,看向仍舊躺在床上的夫人。

她的身體孱弱,臉頰瘦到已經凹陷下去,麵色灰敗中帶著不自然的潮紅,絲絲的死氣已經從周遭蔓延開。

聽到宿儺的話,她苦笑一聲,將手中的帕子拿了下來。

深紅的顏色洇濕布料,她望著上麵的濃重的血跡,將身體慢慢靠回去,倚著牆長歎一聲,說道:“原來竟然是這樣麼。”

“假如我不在的話,他該怎麼辦啊……都沒能見到那孩子長大成人的模樣。”

“為什麼不回去。”兩麵宿儺問道,“你的家族,你的丈夫,不是說,隻要你拋棄那個禍害,就能繼續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麼?”

“繼續過你的上流生活,至少不會在這裡受餓病死,何必?”

“他不是禍害。”夫人看過來,神情中帶著難以撼動的堅持,她說,“那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就心甘情願地被‘母親’兩字束縛?”

“不是束縛。”夫人的目光變得更加溫和了一些,她對宿儺說道,“我固然可以回去繼續自己的生活,但是,怎麼可以這樣呢。”

“他在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我一個母親。假如連我也拋棄了他,不就沒有人愛著他了麼。”

“……”

兩麵宿儺沉默良久。

“哪怕這樣會讓你死?”

“我不會死的。”她蒼白的嘴唇勾起一個淺淡的微笑,“為了我的孩子,我也會努力活下去。”

“是麼。”他淡淡地說,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那就隨你吧。”

“……”

聽到這句話,夫人似有所悟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抬眼,越過我的肩膀望向兩麵宿儺,聲音中透著隱約的顫抖:“那個……距離有點遠,所以我看不清你的臉。”

“所以,可以走得近一點麼?年輕人。”

“可以麼?”她低低地請求道。

兩麵宿儺沉默地從我身後走出來,光線下移,將他的粉色頭發,臉,四隻眼睛和較虎杖而言更加成熟的相貌特征一覽無餘地展現在麵前。

夫人微微睜大眼睛,捂住嘴,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原來……長大以後,是這個樣子的麼?”她說道,“真好啊……看來,也是有好好的在長大呢。”

我識相地往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給這兩人留下來一點私人空間。

好歹是陰陽相隔的母子重聚的時刻,我還是不要在這邊杵著當電燈泡會比較好。

儘管對兩麵宿儺完全沒抱什麼同情心,我到現在最想做的還是把人趕回他自己應該待著的地方去,不過,果然還是應了當初去集英少年院時,灰原說過的那句話呢。

“畢竟,無論是多討人厭的家夥,也還會有為他們掛心的家人嘛。”

想到這句話,我內心多少也是有些許感慨。看來,兩麵宿儺也不是第一天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嘛。

我仰望這片數千年前的天空,白雲悠悠地飄在天上,群鳥成群結隊地從下方穿梭而過,遠方傳來幾聲嘹亮的鳴叫。

烏鴉停留在一間房屋的門上,兩隻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歪著腦袋看我,像是在探究這個陌生的訪客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是誰?”烏鴉的前方,站著一個大概八九歲的孩子。

他穿著一身女式長衫,粉色的頭發,外側的兩隻手抓著許多柴火,內側的兩隻手環著,四隻眼睛一齊睜開盯著我,目光中隱隱已經有了警惕和暴戾之氣。

在我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審視我。

“你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呃……”我回頭掃了一眼還在屋內的兩麵宿儺,說道,“我和另外一個人是來拜訪你的母親的,現在他們正在屋內說話。”

“那你走開。”他徑直走到門前,湊到門縫前,看到夫人坐起來,眼中含著激動和笑意,正在和背對著的兩麵宿儺說話。

“哼,算你沒說謊。”他拉開距離,將手中的柴火堆放到門邊,突然眯起眼睛說道,“真有意思。”

“什麼意思?”

“你居然沒像彆人那樣怕我。”他抬起頭,平靜地說,“你是除了我母親之外,第二個看見我卻沒有任何恐懼的人。”

“那除你母親之外的第一個是誰?”我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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