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虎杖擺擺手,露出一抹微笑,反而安慰起我,“如果不是悠心姐當機立斷帶著我走的話,我現在應該已經被宿儺殺掉了吧。”
“唉......”我憂愁地耷拉下眉毛,說道,“怎麼就碰上他了呢。”
也不是說我慫,不敢硬剛。
隻是,我現在隻有十五根手指,麵對的卻是手腳俱全,武力全開的完全體兩麵宿儺啊!
差了整整五根手指的戰力差距,用後腳跟想想也知道我贏不了。
既然贏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除了逃跑,我還有更加劃算的選擇嗎?沒有了吧。
“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怎麼回現代去吧。”我抓了兩把頭發,煩惱地思考道,“他們肯定都很著急吧,還有美美子,也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動作一頓,看著那雙落在麵前的木屐,無語一瞬。
你就非得跟過來和我打嗎?!我本來想這樣問,但根本就沒有張口的時機。
戰鬥已經打響。
他二話沒說,先劈來一道【解】,接連兩道【捌】順暢地接上術式【開】,火焰在他手中化為一張燃燒的大弓,繞過我直衝虎杖而去。
“悠仁!”
虎杖反應敏捷地縱深一躍,向後跳出三米,手臂不斷地顫抖,指尖卻已凝出咒力,他強行鎮定地朝我點頭,說道:“放心吧,悠心姐,我沒事。”
“卑鄙。”我先是鬆了口氣,心裡卻不斷湧出怒火,乾脆也不再躲避,直接釋放澎湃的咒力與他對打,一邊生氣地說,“明明說要和我對打,亂搞偷襲算什麼本事!”
“哼。”兩麵宿儺哼笑一聲,指著虎杖說道,“我不打這小子,你這縮頭烏龜能主動出來迎戰?”
“你說誰是縮頭烏龜!”
我學著他的模樣,也拉開一張火焰弓,對準兩麵宿儺的心口的位置接連射出,熊熊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張細密織成的大網,從上而下覆蓋過去。
兩麵宿儺不閃不避,迎著火網張開手朝我襲來,嘴角肆意瘋狂地上勾,他的眼裡閃過戰鬥的光芒,對我說道:“果然,你還算是個可以打的對手。”
“我很久沒有這麼暢快地殺過人了。”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說道,“感到榮幸吧,你的頭骨將作為戰利品被我收藏。”
“你這個瘋子。”我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回擊道,“到時候,誰會被殺死,還不一定呢!”
儘管都是體術上的強者,但是,兩麵宿儺和甚爾走的卻完全不是同種路數。
甚爾偏好效率更高的殺人方式,簡潔凝練,往往喜歡直接收割,隻求令對方速死就行,是專業的術師殺手風格。
而兩麵宿儺不知道是在井裡多年待到變態還是殺過的人實在太多,一刀斃命反而不是他追求的目標。
每個隨心所欲的動作,帶著實打實的殘忍力道,抓,掏,握,踢,我毫不懷疑,隻要我稍有不慎,他就能立刻打穿我的身體。
之前我能憑借手指的數量壓製他,但是現在情況發生逆轉,我反而成為弱勢的一方,搞不好,真的會死在他手裡。
他對我可不會有絲毫的憐憫,這下是真的絕境了——不能這樣想!
不能這樣想,鈴木百合。
我拚命地告誡自己,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總之不能喪失鬥誌,假如被那家夥發現的話,潰敗的速度就會變得更快的。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可是,僅僅隻有這絲毫的絕望念頭才剛從我的心底萌發出來,就被兩麵宿儺敏銳地捕捉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長著黑色尖利指甲的手握住我的喉嚨,“砰”地一聲,我被直直地砸在地麵上,脖頸處劃出長長的血痕。
“啊。”他的嘴角浮現出得逞似的微笑,輕輕一嗅,靠近我的臉頰,歪頭惡意地說,“你絕望了啊。”
“猜猜,當你產生這種情緒之後,在我手底下,還能撐多久呢?”
“呃.......”扼住我的力道很大,脖頸處的青筋暴起,肺部幾乎感受不到呼吸,生理性的淚水從我眼角滑落,大腦幾乎快感覺不到信息。
耳朵裡傳來快速的腳步聲。我用僅剩的餘光,看見虎杖的手覆蓋上咒力,狠狠地朝他的後腦勺揮出一拳,下一秒就被兩麵宿儺的力道給打飛出去,他捂著心口滾落出去好幾圈,過了幾秒後,才終於勉強站起身來,緊接著又是搖搖晃晃地往這邊跑。
我咬了咬牙,拚儘全力打出一掌,兩手相接結印,第一次展開領域【伏魔禦廚子】,緊接著乾脆用術式把他推離戰場。
“悠仁.......彆過來!”我說。
他奔跑的速度慢下來,走了兩步之後,隨即愣愣地看著我們的方向。
“伏魔禦廚子?”兩麵宿儺有一秒鐘的驚訝,“哈哈哈哈哈......”
他立刻鼓起掌來,仰天大笑:“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還真是給了我個驚喜啊。”
領域的維持需要消耗大量的咒力,並且結束後會進入短暫的熔斷期,我又不是五條悟或者後期buff疊滿的兩麵宿儺,這對才剛和他經曆過幾輪戰鬥的我來說,並不輕鬆。
領域的必中效果被他使用【彌虛葛籠】抵消,每一秒鐘的時間都很珍貴,但是我打不過他.......我真的打不過他。
如果是兩千年後的兩麵宿儺,儘管同樣恨不得馬上乾掉我,但至少,我身上可能還有他想要的東西,兩邊製衡,大概還有溝通的空間。
但麵前的這個,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如果是對螻蟻似的無情斬殺,那還能說的過去。
他更像是帶上了某種情緒,結合他之前說過記得我的話,那就隻能是和二十年前的那次見麵有關。
這就更令人感到困惑。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暴躁地跳起來,繼續發動無數猛烈的攻擊,惱怒地說,“剛見麵就喊打喊殺的,我沒惹你吧!”
“二十年前的時候,我甚至還幫過你們一次,”我朝他喊道,“你這人到底什麼毛病?!”
高亢的女聲在山林間回蕩,他放下回擊的手,沒有回答。
但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領域消失,我從半空中落下,腳踩在地麵,周圍的聲音全部安靜下來。
“我說。”我看著他,問道,“你該不會是在朝我發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