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一次。”我直直地望向兩麵宿儺,試圖和他展開談判,“每次半天的時間,12小時,你看怎麼樣。”
“嘖,不怎麼樣。”他迅速地跳到兩百米之外,一把將虎杖薅過來,像抓著小雞崽似的拎到我麵前,不耐煩地說,“不然我先殺他,再殺你。”
“你不會殺他的。”我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殺他,我直接和你同歸於儘。而且,你要是想動手的話,早就動了,現在這麼說,無非就是想和我增加籌碼罷了。”
博弈中的一環,就是藏好自己的底牌,不斷地試探,然後猜對方底牌的過程。
“我確實不會殺他。”聽到我這話,兩麵宿儺揚起唇角,說道,“但是,隨便斷他幾根手指倒是很方便。”
“你要斷就斷。”虎杖竭儘全力地扯著他的手臂,激動令他的脖頸血液流動的速度更快,年輕的臉上呈現出不甘和憤怒的神情,他轉過臉,略帶懇求地低聲說道,“悠心姐,不要為了我——”
“不是為了你。”我打斷他的話,抿唇看向兩麵宿儺,發出最後報價,“三個月一次,每次12個小時,不準殺害或者傷害任何人,不準毀壞建築物,不能對社會造成任何破壞,並且你在使用我身體的時候,我必須要有完全的知情權。”
“我的底線就這樣,你再得寸進尺的話,”事情都到這一步,我反而變得坦然起來,直接張開雙臂麵向他,無所謂地說,“乾脆現在就把我們兩個乾掉好了。”
“要求真多。”兩麵宿儺略帶嫌棄地撇撇嘴,“好,三個月就三個月。不過,我也有條件。”
他黑紫色的指甲戳到虎杖的兩頰上,劃出絲絲血痕,不客氣地說:“加進束縛裡,你和這小子不準透露消息給任何人,包括你和我達成束縛這件事也不能說。”
“好。”半晌,我點頭一口答應下來,瞬即給了虎杖一個堅定的眼神。
他的嘴唇囁嚅兩下,眼睛裡閃過難過,心疼和無奈,但是最終卻也隻能低下頭,用擠出來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好,我也答應。”
“啪嗒”一聲,兩麵宿儺毫不留情地甩開虎杖,結出一個印,對我說道:“那麼,束縛就算成立了。”
“嗯。”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重複他的話,“束縛成立了。”
“那麼,現在,我要行使你身體的使用權。”
冷不丁聽到他的話,我有些驚訝地說:“現在?”
兩麵宿儺拔下右手的一根手指,摁住我的臉頰迫使張開嘴巴。
“等一下——”
我猝不及防地吞下一根手指,指甲劃過喉嚨,疼痛和血腥味同時上湧,我艱難地吞咽,隻能感覺到血液在靜脈和動脈中同時快速地流淌,仿佛空曠的高速路上飛馳著時速四百八的跑車。
泛著紅光的黑色紋路遍布全身,四隻眼睛齊齊睜開,頭發無風自動地散落開,兩麵宿儺的身體應聲倒地。
主導權的轉移令我的靈魂產生震蕩,天和地在旋轉,繁星密布天空,如流般彙成銀光四射的河流,絢爛的鈷藍色和危險的紅光交織,霎那間被茫茫的白色覆蓋。
霧氣無聲無息地飄蕩在視線內,蔓延,膨脹,無邊無際地延展,最後炸開,湮滅成細碎的粉末消失於空氣中。
圍繞著我的事物高速旋轉。
一圈又一圈,光芒亮起又暗下,暗下又亮起,仿佛日月的東升西落,又宛如夜間無止境閃爍的霓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