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調服咒靈的時候,不再用上那隻可以改變味覺的蜜蜂。家入硝子抽煙變得更加凶猛,酒也越灌越多,看見他們時,臉上也幾乎沒什麼笑容。
夜蛾窩在校長室裡閉門不出。伊地知幾乎把自己埋在工作裡,七海變得更加沉默,灰原在教導學生的空餘時間外,幾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練習咒具上。
二年級帶著一年級的學生,一找到空暇就出去找人。
伏黑津美紀,枷場緒子,枷場姐妹,天內理子,黑井美裡,禪院真依,鬆下夫婦.......這些直接或間接接受過她恩惠的人都接連前來拜訪。
伏黑甚爾大概是其中看起來最冷靜也是最篤定的那個。
“她不會死。”他說,“估計現在應該和虎杖悠仁那小子在某個角落裡好好地待著。”
“但是,我不應該讓她到處亂跑的。”在接連和他乾過好幾次架之後,最後的那次,五條悟聽見伏黑甚爾這樣說,“一點都不省心。”
確實........完全不省心。
一開始,所有人都覺得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虎杖悠心”和虎杖悠仁。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所有人都還在尋找兩人的下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空氣中的氛圍卻變得越來越緊繃。
她的名字變成某種禁忌,隻要一提起來,就會喚起一陣沉默。
他們在這樣的沉默裡,從夏天走到秋天,深秋又臨近了冬天。
頭一個月裡,五條悟在想。
鈴木百合有沒有可能已經回到她自己的世界裡,她是不是帶著悠仁,從此像一個正常人那樣好好地生活著,再也不會回到這裡,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攪擾著。
第二個月,他開始思考。她是不是因為不想再見到他們,所以躲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不願意再出現。
第三個月,他在期盼,無論如何,隻要她還能活著就行。
緊接著,時間來到第四個月。
第四個月......五條悟在想。
他在想自己曾坐在盤星教的臥室裡,對睡著的她講過的那篇故事。
時間的咒語會平等地落在每個人頭上,於他,於這裡的人而言,這已經不是四個月,而是整整四段漫長的記憶,四份人生,四次堆砌積累起來的情感。
每次,都在意她的心情,理解她的秘密,忍耐她的過度回避,放任她頭也不回地離開......然後呢?
“悟,你在想什麼?”
五分鐘後,站在列車前,和他並肩站著的夏油傑這樣問道。
“我不知道。”他淡淡地回答,“你呢?”
“和你一樣,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其實是個心照不宣的謊言。
五條悟清楚夏油傑在想什麼,夏油傑也清楚五條悟在想什麼。
否則他不會從口袋裡拿出獄門疆,而他也不會站她身後消耗獄門疆限製裡的最後十秒。
然而,要問五條悟具體是在想些什麼。
他其實在想的是,待在瓶子裡被封印那麼長時間的妖怪,出來之後,到底會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