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 這才來到了七海真唯的樓下, 抬頭問, “抱歉,吵到你了嗎”
七海真唯輕輕的搖了搖頭, 寂靜的夜晚似乎連風聲都放輕了聲音,她也不敢太大聲, 隻得壓低了聲音問,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啊”
而且還帶著貓
被夏目抱在懷裡的貓咪老師似乎是察覺到了七海真唯的視線,抬起頭往七海真唯那裡看了一眼。大約是因為深夜的緣故,貓咪老師的視線讓七海真唯隱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我要去朋友家”夏目疑遲著說。
七海真唯並沒有察覺到他在說謊。畢竟她也確實見過瞞著家人偷偷摸摸跑到朋友家裡打遊戲的人。於是, 她隻是轉頭看了看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鬨鐘, 驚訝的問,“現在這麼晚了, 獨自一個人出門很危險吧”
“嗯, 但是沒關係, 我要去的地方很近的,不會有危險。啊,這件事能拜托你和塔子阿姨保密嗎”
“誒可以是可以”但既然是去朋友家,又為什麼要瞞著家人呢
雖然產生了這樣的疑問,但是她和夏目也不過隻認識了一天而已, 還沒有到對對方刨根究底的問問題的地步。
她便沒有再說話, 隻是看著夏目像是很著急一般, 轉過身朝著和家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夏目。”七海真唯突然從窗戶半探出身,擔憂的看向了他,“路上小心啊。”
被這樣叮囑了,夏目像是有些詫異,他回過身,月光下少年的臉龐仿佛帶著幾分不知所措的迷茫,但是很快,他就又露出了初見時那樣的,溫柔的微笑。
七海真唯今天依舊還是睡不著。
但是回想起少年在月光下的微笑,塔子阿姨溫柔看向她的目光,想到樹梢上毛絨絨的小鳥,這些遠離光鮮亮麗的舞台而又分外平靜的日常,讓她的心也比往日沉靜了下來。
她轉過頭,看向了被隨意丟在書桌上的電腦,突然莫名的產生了一個念頭。
我想寫一首歌。
她想。
想把這個小鎮的夜晚,這段混雜著迷茫的混沌時光記錄了下來。
寫歌其實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雖然她一開始就沒打算寫曲子,隻是打算寫寫詞,但是卻依舊是隻寫兩句就進行不下去了。
她苦著臉盯著雪白的電腦屏幕,從夜幕深深一直盯到天際出現了淺淺的魚肚白。
七海真唯放棄了。屏幕上還有著在刪改過後留下的幾句詞,她舍不得刪,乾脆就存了下來。
時間還早,現在上床的話,說不定還是能睡個一兩個消失。她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想要將半開的窗簾拉上,卻看見夏目抱著他的貓,從街對麵走了回來。
他的白襯衫有些淩亂,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奔跑,頭發也有些濕,肩膀上還落著殘落的樹葉。七海真唯沒有出聲,她隻是困惑的歪了歪頭,對於少年昨天晚上說過的去朋友家的說辭產生了懷疑。
但不管怎麼說,沒有遇到危險總是好事。於是她便不再多想,拉上窗簾撲向了自己的床。
似乎是覺得她晚上睡不好,白天說不定能睡一會兒。七海真唯的父母在起床的時候也格外小心翼翼,沒有弄出什麼太大的聲音。他們看了看時間,現在還不到八點。
母親想了想,決定先去廚房做早餐。然而,讓她失望的是,七海真唯已經在廚房了。雖然在海之屋的時候經常做飯,但是自從從海之屋畢業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靜下心來準備一頓飯了。於是,在中止了本來就很淺的睡眠之後,她便直接走進了廚房。
父親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先是格外誇張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表示自己迫不及待的想吃到女兒的愛心早餐。
七海真唯也順著他說了幾句,一時之間,方才擔憂的氣氛便消失不見,變得其樂融融了起來。
早飯之後,父親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種子,說要種在庭院裡。七海真唯一邊吐槽說現在種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它長成,一邊乖乖的去換了衣服,開啟了勞動模式。
父親原本還擔心她會沉浸在什麼時候能重返舞台的焦慮中不可自拔,但是現在看到她一切如常,對於悠悠閒閒種花這件事似乎還很有興趣,心多多少少還是放下了一些。
今天的日程似乎就是美化庭院,除了種花之外,他們還一起搭了一個秋千出來。七海真唯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父母是打著陪自己出來修養的旗號,把她當成了免費勞動力。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不是認真的觀察者庭院植物的漲勢,就是拿著魚竿去森林中清澈的溪水邊垂釣,或者在碧綠的草地上放起一隻顏色鮮亮的風箏。這種悠閒的生活,七海真唯以前從來沒有想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