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隆問屈術據說是鬼穀子傳下來的,一套神奇的說服術。哪怕沒有法力的人用,也能詐出自己想要的秘密。
若是再輔以配套的精神法術,足以攻破任何守口如瓶者的心防。謝縣尉就是靠著這一手,審問犯人無往不利。
看到任元的眼神變得呆滯,他這才又問道:“現在說說你是誰。”
“我叫謝程,原先叫謝秩,是謝登的大兒子,因為家裡盜墓傷了天和,得了屍疰之症,以至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卻聽任元依舊絮絮叨叨:
“看遍了大夫都治不好,就連阿婆的法術也隻能給我吊著命,所以家裡就尋了個與我八字相同的孩子。兩個月前,阿婆剛剛用換形寄生術,把我的魂魄放到那孩子體內……”
“你真的姓謝?!”謝縣尉定定打量著任元,愣怔了片刻。按說中了自己的千隆問屈術,是不可能說假話的。難道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是。”任元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你說,咱們一共見過幾次麵?”謝縣尉審問道。
“兩次,這是第二次。”任元答道:“上回是去年,十六叔上任的時候,來莊上拜見過阿婆。之後都是阿父和阿公去縣城拜見十六叔,並沒有帶我去過。”
“哦……”謝縣尉不置可否,又盤問了一些陳郡謝氏的家族曆史,任元依然能對答如流。
這時謝縣尉心裡已經蒙圈了。這要是個假貨,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他歎了口氣問道:“那你家裡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給我換形之後,阿婆就發了狂,變成一隻大蝗蟲,把我阿父按在地上就吸血,阿公想要救他,卻被那妖怪一爪子削掉了腦袋。”
任元說著淚水嘩嘩直流道:“本來那妖怪要連我也殺掉,但我哭著磕頭叫阿婆,它這才放過我,又殺了幾個莊上的人,這才飛走了。”
“出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通知我?”謝縣尉皺眉問道。
“侄兒從小病怏怏的,家裡人什麼事都也不和我說,也不讓我摻和。”任元哭泣答道:“這下全家死絕,整個人都五內俱崩,催心拔腦。隻顧著自己悲傷了,就連喪禮都是旁人幫著料理的。居然忘了跟叔叔報喪,真是罪該萬死。”
說著便掩麵痛哭起來,悲痛欲絕的樣子,完全不像演的。
“我看你也不像不管事的樣啊。”謝縣尉冷笑道:“這才幾個月沒來,訪仙鄉就大變樣,不都是你謝二公子的功勞嗎?”
“這都是大家群策群力辦的,怎麼能都算在我頭上呢?”任元趕忙謙虛道:“我不過是帶了個頭罷了。”
“還帶頭,人家把你當猴耍呢!”謝縣尉陡然高聲譏諷道:“彆人捧你兩句,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了?我告訴你,人家衝的是我謝家的錢財!真正起作用的,也是我謝家的錢,不是你這個蠢到家的敗家子!”
“十六叔教訓的是,侄兒確實百般不會,隻會花錢。”任元歎了口氣,滿臉無奈道:“可是我又能怎麼辦?阿婆是妖怪這事,全鄉都知道,也知道蝗災是她引起的,對我謝家能不恨之入骨嗎?”
“侄兒要是不拿錢出來,堵上全鄉人的嘴,非但我謝家莊要被唾沫星子淹沒,就連京城本家的聲譽,也會受損的。”說著他重重拍了拍胸口道:“而且侄兒用的都是私庫裡的錢,沒動公中一文!”
意思是我他麼花自己家的錢,乾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