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燈燈心下複雜,她來到異世,除卻對她好的爺爺奶奶,不曾有人如此對她。
洛府的人,心思全是算計,彆說親情,她連半分溫情也不曾感受過。
太後不過是墨傾塵母親,甚至她知曉她與墨傾塵並非那種關係,卻依舊無條件對她好,這份情她很感激。
“發什麼呆?”
耳畔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不緊不慢,卻自帶一股悠然。
她看向男人略蒼白的臉,頓了頓,搖頭,“沒什麼。”
墨傾塵掖袖端起桌上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檀燈燈蹙眉,“這杯子裡是酒!”
他那身子骨,喝酒於他而言沒有好處隻有壞處。
墨傾塵放下酒杯,不甚在意笑笑,“不多喝,隻是嘗嘗味道。”
說是嘗味道,手卻不老實的端起酒壺斟酒。檀燈燈看不下去,按住他的手,“王爺不能喝!”
“有誰會在意?”
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檀燈燈似乎聽到了他的呢喃,待要仔細聽,卻沒聽見任何聲音。
推開她的手,墨傾塵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你若是不喜歡應付那些夫人,便同母後明說,不必勉強自己。”
“太後是為了我好。”辜負未免讓人心寒。
墨傾塵意外盯著她瞧,嗤笑一聲,“原來你有心啊?我還以為你的心是鐵做的。”
檀燈燈不理會他的挖苦,從他手中奪過酒杯,喚來宮女換壺熱茶。
說來諷刺,皇上口口聲聲稱墨傾塵為他的五弟,卻沒想過他不能喝酒,明明隻要吩咐一聲就行,卻連表麵細節都不願意做。
她見不得他頹廢模樣,柔聲勸道:“人貴在自珍自重,若是總對旁人抱有希望,往後有苦吃。”
墨傾塵似乎覺得她的話有意思,手肘撐著下巴,斜斜倚著椅子,“所以你才誰都不信?”
檀燈燈眉梢微擰,正要回答,他卻扭開頭,不願聽。
莫名其妙。
心中如此想,她氣呼呼瞪他,卻發現他低著頭,清冷神色與周身冷漠氣質,同熱鬨大殿格格不入。
她愣愣盯著他側臉,感受到他的孤獨。
墨傾塵……
他知道她要走了吧?
剛才恍惚那句話也不是她幻聽。
有了這個發現,檀燈燈不知為什麼,心頭突然悶悶的。
墨傾淵果然來了太後宮宴,看著主坐上的男人,檀燈燈心頭漠然。
真是礙眼。
此時她的指甲裡就有穿腸毒藥,隻有一點點,她就可以讓男人死相淒慘,成為大胤第一位死於毒藥的皇帝。
她慢慢朝著酒杯裡抖了抖指甲,無色無味的毒藥很快就溶於水。
“皇……”
剛起身,她的肩被人輕輕一按,詫異間對上黑漆漆的眼。
墨傾塵情緒沒有波動,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周圍人聽見,“敬酒這種事情,不需要王妃來。”
檀燈燈心猛的一沉,他知道她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