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宮,沉靜死寂的氛圍叫宮人嚇壞了,頭低的仿佛要垂到地上,生怕發出動靜被殃及池魚。
“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墨傾淵神色不變,眼尾含著溫潤笑意,“兒臣也是為了五弟著想,他身子不好,多個人照顧著,也是有益無害。”
聽他為自己私心找了這許多冠冕堂皇理由,太後心中冷笑。
什麼為了墨傾塵著想,分明是打算在墨王府光明正大安排眼線。他到底是有多不放心自己的弟弟,需要這般去千提防萬小心。
她自然是不答應,“傾塵與燈燈如今正是夫妻和睦,驟然安排人進王府,倒是叫燈燈多心,影響兩人感情,不若還是算了,皇上有心了。”
“母後難道就不著急?”墨傾淵問道。
太後放下玉筷,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擔心什麼?傾塵難得有個知心人,他們感情還這麼好。哀家也不求彆的,隻求他這一輩子過得安心順遂便好,其他的也就不奢望了。”
她這是在示弱,也是間接說明墨傾塵並不會跟他爭什麼。
墨傾淵聽懂她的暗示,眸色一動,沉默須臾後,笑道:“母後您放心,五弟必然會長命百歲,福壽安康的,畢竟,他還有母後為他打算操心。”
他似是而非的話幾分高深莫測,太後心沉了下來。
他不接她的話,便是非要除了墨傾塵不可。
墨傾淵雖說不是她親生的,卻也一直辛辛教導,墨傾塵有的,她也必然為他備一份,卻不想他根本不領情。
如今養著養著,倒是養出怨懟了。
明白無法達成和解,太後收斂神色,雍容的模樣變得淩厲。
她定定看著墨傾淵,“從前他在戰場上,哀家雖然掛念擔心他,卻也鞭長莫及,但是他現在退下了,又中了毒身子大傷,哀家這個為人母的是要好好護著他,不讓他再受一點苦。”
接著話音一轉,“納側妃一事從長計議吧,傾塵估摸也不願意。”
墨傾淵依舊笑著,“母後到底還是誤會了兒臣的心意。五弟身子不好,兒臣的孩子都開始習武練劍了,五弟卻還未有自己的孩子,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哪天五弟有個三長兩短,無後也對不起皇室宗族,對不起母後。”
他這是在咒她?
太後神色不悅,也是徹底不願裝了。
她冷笑一聲,冷著臉喝道:“皇上國事操勞萬分,怎麼還有功夫關心這個。”
“五弟曾因朕而身受重傷,朕這個時候不關心他,豈不是枉為人,母後對朕未必也太防備了,即便兒臣不是母後親生,但朕一直看待母後為親母,看待五弟為親弟弟呀。”
笑麵虎的話太後一句不敢信,他狼子野心,冠冕堂皇。
“罷了,這事改日再說,至少也要等你弟弟回了京城再談,哀家也乏了,你請安吧。”
墨傾淵不做糾纏,起身對著太後行禮,“既然母後累了,那兒臣便不打擾了,您好好休息,至於五弟納側妃一事,兒臣便獨自做主,必然從王公大臣中尋個貼心聰慧的,絕對讓母後與五弟都喜歡,兒臣就先告退了。”
自顧自說完,墨傾淵頭也不回出了康寧宮。
待人出了宮門,掌事嬤嬤便聽見屋中摔碎茶盞的聲音。
她忙掀開簾子進去,隻見太後滿麵怒容,神色氣結。
張口怒罵道:“混賬東西,他這是在威脅哀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她全然沒了往日冷靜,掌事嬤嬤連忙悄聲勸說道:“太後,太後娘娘您小聲些,莫叫旁人聽見,惹了皇上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