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轉過身，將橫刀抵在陳元的下巴一個指頭距離，冷漠道：“你輸了。”
陳元瞳孔皺縮，雖然考慮過自己會輸，但沒想到這麼快。
他本以為今日刀法有所突破，或許能追上秦川腳步，但現在看來，其中的差距遠非他想象中那樣微弱。
那是一種凡人見識仙人後的感覺，一種無法言喻的巨大差距，仿佛努力一輩子都沒法追趕，甚至連一絲邊角都無法觸及。
陳元錯愕之際，一旁觀看的眾多武館弟子，見到這一幕，也騷動起來。
“刀、陳師兄手裡的刀斷了！”
遠處觀看這場切磋的武館弟子，見到這一幕驚訝的大叫起來。
這二十幾名弟子中，有好幾名是見識過秦川手中這把橫刀威力的，故而認為陳元在這場切磋中會因為武器差距，落入下風。
但他們怎麼都想不到，今日有突破，刀法有增長的陳師兄竟然沒在秦川刀下撐過十招。
這和他們想象中的那樣，相差太多了。
“看來這場切磋是陳師兄輸了。可惜啊，沒能看過癮。秦大哥究竟是哪家武館的弟子，對於刀的掌控竟然如此純熟。感覺達到了師傅說的人刀合一。”
一名見過秦川的武館弟子歎氣道。
於私，他希望陳元能贏，畢竟是武館的牌麵自己的師兄；於公，秦川勝了切磋，這是無論如何都沒法改變的事實。
但，那些今日第一次見識秦川，以及他手中那把血金橫刀的弟子們，現在可不認同這個結果。
“要我說陳師兄還沒輸！秦川的刀和我們用的不一樣，這一點你們肯定發現了。要我說，陳師兄就是輸在刀上麵了。若是有把更好的刀，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這時，一名弟子站出來，對一眾同門解釋。
不知他是真心敬佩陳元，還是為了挽住這位師兄顏麵，日後能從其身上獲取更多利益。
不過這一番話的效果卻是不錯。
不少弟子紛紛點頭，表示自己同意這個說法。就連見過秦川，被他幾次救下的那些武館弟子，此刻也認為，陳元或是輸在刀的材質而非技法。
若是換一把更好的刀，就算不能贏，也不至於連十招都撐不過。
最先起哄的那人見支持自己的人數眾多，竟然靠上前，一路走到兩人身旁。
他理直氣壯看向秦川：“這場比試不算，你們兩個還需要再打一場。”
不僅是秦川，連陳元聽了這話，都有些懵。
但，那人不停嘴裡話語，緊接著給出自己的理由。
“你不是有兩把刀嗎？你把手裡這把刀借給陳元師兄，你用背後那把，這樣再打一場才能算。”
“憑什麼聽你的？”
秦川聽見這話，隻覺得那人在無理取鬨。麵無表情的扭頭看向那弟子，眼神好似冰原，僅是對視就讓那弟子一陣膽寒，渾身不自在。…。。
那弟子連忙後退，拔出腰刀，雙手握著刀把警惕的看著眼前青年。
其餘弟子見狀，也紛紛圍了上來，生怕場麵變得不可收拾。
畢竟先前有約定在前，這隻是一場帶有賭約的切磋，不必分出生死。
他指了指秦川手中的刀，開始解釋。
“你把刀架在那彆動。”
秦川微微點頭，想知道這些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叮！”
得到肯定後，他快速揮動腰刀，向著血金橫刀砍去。接著，將刀刃展示給眾人：“你們看，這刀卷刃了。”
還沒完。
他又示意秦川做出同樣舉動。
“叮！哢擦！”
伴隨一陣清脆的聲響，腰刀斷成兩截。
那弟子再次開口：“你看，我們的刀碰上你的刀，不僅沒有造成傷害，還卷刃了；你的刀碰上我們的刀，直接斬斷。就好比以卵擊石，我們的刀就是那卵，而你手裡的這把刀就是石。”
“所以，你得把這把刀借給陳師兄，然後再比一場，這樣才能看出差距。”
秦川聞言，心中已然知曉這人在打什麼算盤。
於是他看向陳元：“陳兄意下如何？”
他倒是無所謂，也確實覺得那弟子說的有一些道理。
沒錯，就是一些。
因為陳元已經亂了呼吸，刀法已經變得雜亂，就算當時自己沒斬斷那刀，帶來的強大衝擊力也會震的他虎口劇痛，迫使鬆手丟刀。
陳元不出聲，看了一眼血金橫刀，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按你們的要求再比試一場。”
秦川不拒絕，將手中橫刀遞給陳元，旋即拉開身位，恢複切磋之初。
洪氏武館弟子見自己要求實現，急忙退到一邊，仔細觀看。
“轟隆隆！”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爆發一道悶雷，巨大的聲響瞬間席卷這片曠野。
“滴答——滴答！”
轟雷伴雨。
沒多久，天空就下起了小雨，如牛毛一般。
眾人隻好找棵大樹躲著，雨水乾擾視線令他們不能看清兩人所有動作。
但，無關輕重。
他們在意的，隻有最後的輸贏。
秦川佝僂著身軀，將苗刀置於腰側。左手握著刀鞘，右手陰握苗刀刀柄。
所謂陰手刀，是指握刀時虎口朝向刀柄；對應的陽手刀則是虎口朝向刀尖。
兩人這一次所站位置，相差不過十米。
苗刀較長，若采用陽手拔刀則會露出破綻。而陰手刀握法攻防兼備，正適合此刻秦川想要的以靜製動。
對麵的陳元，望著手裡的血金橫刀，眼中多了一絲狂熱。
他十分肯定，自己這一次不會再輸了。
“鏘！”
霎那間，兩人同一時刻做出動作。
距離較短，並且秦川所學習的刀法並不適用於長柄刀，所以拔刀慢了一些。
也就是這一息，暗紅的刀刃已然突進。…。。
秦川不慌不慌，握著刀柄的右手向前一推，轉而握住苗刀刀尾。
“等等，他不怕傷著手嗎？竟然為了快速將刀拔出，用手直接握住刀刃。”
一名視力好的弟子說道。
陳元見了此景，也不由得暗歎秦川果斷。
但，真是如此？
“叮！”
雨下的越來越大，並且爆發雷鳴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陳元望著擋下自己進攻的那把長刀，有些錯愕。
因為他清楚的看見，這把長刀刀身通體青藍，隻有刀刃部位是暗紅色，與自己手中這把橫刀一樣的顏色。
此刻的秦川手握苗刀刀尾，以刀身中部抵擋橫刀進攻，並順勢將刀鞘卸下，露出全貌。
陳元這時才發現，眼前之人手中的長刀竟然在刀尾，即貼近刀鐔部位不開刃。
沒錯，這便是苗刀能做槍使的原因。
刀尾不開刃，一手握此，一手握柄，憑借著長度優勢，就是向前毫無章法的亂刺都能造成不小傷害。
現在苗刀完全出鞘，冷兵器交鋒一寸長一寸強，無論是誰都能看出現在是秦川占據上風。
陳元心中一驚，急忙拉開距離，不願被這修長的刀碰到一絲一毫。
雨勢漸大，兩人的視線都受到了影響，但這對於秦川來說，並不是問題。他一觸摸刀，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穩重。
早已不憑借眼前看見的一切做出反應，更多的是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