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1 / 2)

此刻天色暮沉,斜陽照著餘暉懶懶散散的灑下一片金色泛橘的光芒。

少年形隻影單默默的站在原地,而周圍卻投射出十幾條明晃晃的影子漸漸逼近。

沈君言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的驚慌,隻是一雙原本清澈明亮的杏眼突然警惕的看向四周,活像一隻隨時準備逃跑的小狐狸。

耿龍重重的“呸”了一聲,看著這瘦弱的像小雞仔一樣的少年,左腿骨就隱隱的作痛。

拜小家夥所賜,他耿龍差點成了道上的一個笑話。誰敢想這個其貌不揚甚至溫和無害的男人,打起架來又凶又狠有股不要命的衝勁。

四個大男人差點沒乾過一個一米八不到的白斬雞,尤其是沈君言猝不及防的將啤酒瓶拍在了他腦袋上,然後腳重重的踹在腿彎處,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耿龍現在回想起就火冒三丈。

雖然那小子也被他的手下打的渾身淤青,還胃出血進了醫院,但耿龍還是恨。

他在這條道上就還沒吃過這樣的啞巴虧,第一次看走眼,還是這樣的小人物。

“小沈呐,要不…...你叫我一聲龍哥,我就放了你怎麼樣?”耿龍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揮了揮手,其身後的打手又逼近了一點,虎視眈眈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沈君言的身上。

男人太過於自信,曉得學校就兩個保安反抗不了喊過人看著不準其報警求助,便明目張膽的把人堵在了門口。

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大門口的角落裡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一隻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就那樣隨意的搭在車窗邊上。

沈君言蹙眉,並沒有把耿龍的玩笑話當真。耿龍這人家裡有點勢力,又是道上混了很久的地痞,一般的學生根本奈何不了他。

眼見著這一頓皮肉傷是免不了了,沈君言隻想速戰速決不能耽誤他明天的兼職。

張孟牛又給他接到了一個小角色,工資不高但也湊合。

還有半個月就要進入考試周,但他這個月的債還差三千才能還,不抓緊時間乾活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耿龍。”沈君言把褲子往上拉了拉,一鬆手還是鬆垮的掛在了腰間,他輕輕一笑:“你不配。”

這話一出耿龍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氣急敗壞的吼道:“給我往死裡打!”

話音剛落,打手們哄然而上,竟一下子把男人的身影掩蓋過去。

“媽的,我看你等會還能不能站著和老子說話。”耿龍冷笑。

沈君言在打手衝上來的一刹那渾身進入戒備狀態緊繃如彈簧,刻意壓低了姿勢以至於拳頭砸下來的時候可以巧妙的躲過。

但這一次人太多了,沈君言就是靈活如蛇也扛不住四麵八方的拳腳相加,再一次躲過打手堅硬的膝蓋頂擊,沈君言被重重的打中了右臉。

火辣辣的痛感襲來,那雙還算漂亮的杏眼微微收縮隨後泛出了淚光。

他是真的吃不得痛啊,一拳就要哭了。沈君言自嘲,閉上了眼睛做好了挨揍的準備。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一道強而亮的光突然打到了眾人的身上,將他們醜陋的百態儘收眼底。

“滴——”刺耳的喇叭聲長鳴,耿龍錯愕的轉過頭去,看到了那輛快要隱藏在黑暗中的邁巴赫,心跳漏了一拍。

“停!趕緊停手!”

意識到不對的耿龍臉色一變轉過身喊道,那些打手也一臉疑惑的抬起頭。

沈君言緩了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愣愣的看著那道光亮。

車門被人從裡推開,一個模糊的身影走了下來。

強烈的燈光照的沈君言眼睛發酸,他努力瞪大了眼睛終於看清那走過來的人的臉。

那是一個身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年齡大概在四五十左右,梳著一絲不苟的頭發,兩鬢微微發白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逼人的氣勢。

耿龍在看清男人的容貌後,嚇的臉一下子白了好幾個度。

顧家的老司機穀鋒在這裡,那麼坐在車子裡的還能是誰?

“穀、穀先生,沒想到您會在這裡啊……那個、那個車裡的是……?”耿龍連忙迎了上去,討好的笑笑,一臉緊張的往車裡望,試圖看出點什麼。

穀鋒皮笑肉不笑,“你覺得呢?”

耿龍心裡“咯噔”一聲,怎麼還真的是那人啊。

要是被他哥知道自己得罪了誰,肯定拿皮鞭把他抽個半死,現在商業圈裡誰不仰仗著顧家的臉麵賞口飯吃,他能為非作歹說白了也是靠著自家哥哥的。

“太聒噪了,二爺喊我出來看看呢。”穀鋒說這話,眼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不遠處的少年。

“我說刀疤臉啊。”穀鋒臉上揚起一個還算和氣的微笑,“彆欺負小朋友,怎麼不想想小朋友的家長會生氣呢,嗯?”

老穀輕輕的拍了拍耿龍那張臉皮,後一句壓低了聲音話裡話外都是滿滿的警告。

耿龍難以置信得瞪大了眼睛,瞳孔無聲的收縮了一下。

怎麼可能!?沈君言那個窮酸小子怎麼會和顧二爺扯上關係?!

“是、是,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犯了!”耿龍連忙點頭額頭上滑下一顆汗珠。

“嗯。”穀鋒鼻子裡哼了一聲,“還不走等著我請你麼?”

聽到這話耿龍趕緊揮了揮手帶著那些流氓打手飛快的消失在校園門口。

沈君言一直愣愣的看著邁巴赫的方向,他自然也聽到了穀鋒前麵的話,曉得這車裡坐著的是誰。

然而因為反光根本看不見男人的身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車窗一點點的滑了上去,斬斷了他任何的遐想。

莫名的,沈君言感覺到了幾分羞愧。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被剝光衣服赤|裸|裸呈現在男人麵前,可憐又可笑的小醜。

有點心酸又有點委屈,他可太沒用了,第一次見偶像,被人抽臉還可以說是意外,第二次被潑酒,第三次就是現在。

他穿著不得體的衣服,被十幾個打手按在地上毆打,懷裡還緊抱著六百多塊錢臟了的西服,一副弱小無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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