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言在經理的引導下上了漠科大廈56層的電梯, 等他再踏出時入眼的是耀眼奪目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溫暖且曖昧的光芒。
這是一家風格靜謐浪漫的法式餐廳, 大氣恢宏的皮座椅和那精致典雅的擺飾物無一不顯示著它的價位。
而現在這家本該坐滿優雅知性的貴婦和西裝革履上流人士的餐廳此刻卻看不見一人,顧長衡居然包下了所有的座位。
沈君言心裡詫異, 甚至都沒弄明白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在這快要夜深的晚上喊他來一家不合時宜的餐廳, 明明早就過了飯點。
直到一位穿著禮服笑盈盈走上來的女店長出現,她客氣的對沈君言微微鞠躬說道:“您好沈先生,歡迎來到喜來遊俱樂部,請您跟我來。”
沈君言跟著女店長穿過餐廳, 見她推開一道隱藏的暗門這才發現另有空間。
一條雅致的走廊上幾扇掛著奇怪數字的門,女店長帶他走到左手邊第二扇門前停下。
沈君言看著門上貼著一副詭異的畫,一隻被釘死在樹梢上涕血的鳥, 它的羽毛在劇烈的燃燒以至於火焰將空間扭曲變形。
女店長轉頭微笑道:“顧先生在裡麵等您,如果有需要請隨時叫我。”
沈君言還沒能從那副畫帶給他的那種詭異感覺中出來,愣愣的點了點頭, 女店長轉身離開後他才麵色複雜的握上了門把手。
他曾聽歐陽講過喜來遊俱樂部的一些事情,隻是從來沒有來過所以才會進入餐廳的時候認不出來。
這俱樂部裡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世家子弟,隻有充值一定的數額才能成為他們家的vip。
但即使成了vip也很少能在俱樂部裡擁有自己的房間,隻因為喜來遊俱樂部僅有的七個房間隻提供給消費金額和評估值最高的顧客們。
現在從這幅畫的成色來看,顧長衡肯定長時間高居這家俱樂部的頂位, 從未掉下來過。
沈君言打開了房門, 入目是典雅大氣的沙發座椅, 配有液晶電視和一整排琳琅滿目的酒櫃。
顧長衡就端坐在落地窗旁的皮質沙發上, 修長筆直的雙腿重疊渾身透著冷峻的氣息。
他微微側過臉來看向沈君言的目光有一閃而過的淩厲, 但在看清來人後很快的收斂心情不錯的勾起了嘴角。
“過來。”顧長衡低沉喚道。
“先生。”沈君言走到男人的麵前很自然的蹲了下來。
顧長衡握著小孩的手將其拉入懷裡, 親了親沈君言的額頭責怪的問道:“怎麼來的這麼慢,讓我好等。”
沈君言身子一僵,腦海裡突然竄出遲讓那張憤然的臉和男人訂婚的事,有幾分不自然的說道:“導演他們喝多了,費了點時間送了送。”
顧長衡茶褐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好似要看穿沈君言的謊言一般令人發慌。
不過好在男人沒有追究隻是漫不經心的點點頭,輕笑道:“今年是阿言和我過的第一個年頭吧。”
沈君言點點頭,但實際上今年的新年他並沒有和顧長衡過,但他懶得爭辯便隨男人去了。
顧長衡握著小孩的腰,柔聲道:“慶祝我們的第一年,先生要送份禮物給我最好的阿言。”
沈君言愣住,而男人話音剛落突然一道拖著絢麗尾巴像是燃燒著的流星從下竄起,在這五十六層的高樓之上看的清清楚楚。
視角寬闊的落地窗能將這座城市匍匐在腳下,深夜裡的高空低沉默默的注視著忙碌的世界。
而那一道流星卻是劃傷它皮膚的尖刀又是點綴的頭飾,沈君言錯愕的望著空中。
那好似燃燒儘的火焰靜默了幾秒,突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炸裂開來,大片大片熱烈的花簇擁著開放在這顏色深重的畫布上。
璀璨的煙火,是人間轉瞬即逝的花朵。
而這一朵卻開的好似要用儘繁榮,肆無忌憚的將天空點亮,耀眼奪目的姚紫中生出無數向外綻放的玫瑰。
沈君言呆呆的看著這一切,直到煙花徹底消失在眼前才緩過神來。
“喜歡麼?”顧長衡低聲問道。
“喜歡。”沈君言點點頭,莫名的濕潤了眼角。
這煙火就好似男人賜給他的歡喜,開的時候滿心滿眼的光和亮,而消逝的時候是無儘的不舍和遺憾。
他俯下身閉上眼睛親上男人的薄唇,落下一個帶著淡淡甜味的吻。
顧長衡眼眸一暗,收緊了摟著沈君言的手。
兩人在這場燃儘一切的煙火中都有一句話沒能說出口,一個總以為還有時間,一個卻明白沒有時間了。
顧長衡看著小孩開心的笑容,自己也跟著淡淡的笑了。
我的好阿言,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的煙火和新年。
沈君言望著男人英俊的眉眼,心裡微微抽動散發著幾分酸楚。
第一年的煙火啊,也是最後一年的歡喜呀。